宁玦斜靠在软榻上,冷眼看着下方跪着的布衣女子,女子有着细腻的肌肤,柔美的容貌,那样子那分明是今日刚进宫江南宁氏的嫡女。
“大人,这真是我的亲生女儿啊!”农夫在干活时突然被闯入门的一群人抓走,被蒙着面带到这个地方。还问自己的女儿是不是自己所生。
“还不肯招吗?”他冷哼一声,目光冷漠,“打断他的腿。”
女子惊恐地看着面前阴沉的少年,双肩不住的颤抖,“阿爹真的没有骗您,大人,求求您放了我们吧。”
宁玦不耐地扬手示意,身边的下人得令上前一棍子打到农夫腿上,便听得咔嚓一声,农夫的左腿断了。农夫痛的惊呼一声,倒在地上,手捂着腿断处,声音凄烈,“大人,阿琪她真是我女儿,大人冤枉啊。”
那被唤作阿琪的女子也扑上前抓住宁玦的袍摆,哭喊着,“大人,我爹爹是无辜的。”女子不知何处惹了面前的贵人,只能不住的求饶。
宁玦烦闷之极,右腿一踹,正中女子胸口。女子猝不及防的地被踢中,一声痛呼,身子摔在玉石地面上,嘴上仍是不住的哀求。
“少爷,守卫四人曾被荇儿买通,天明时分,曾有人抬了一箱货物出去。”那四个护卫被文疏带入豫园,便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面如土色的跪着,听候发落。——他们向来就听说六少爷为人说一不二,无情残酷至极,此时落到他的手中,半分不漏地全招了。
而那女子仍是瑟瑟发抖地跪着,满含泪光地望着自己的阿爹。
文疏看着这个与宁蔻如相貌一模一样的女子,心中疑惑,似乎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若不是自己想到去拷问守卫,大概也真的会被骗过去。这荇儿真是布下了好大一个局,先是骗取公子的信任,然后再伺机等候,狸猫换太子,顶替了宁蔻如,自己便可以进入皇宫。如此一来,就算宁府事后发现,也不敢戳破这个骗局,因为她的身份已经和宁府连在一起。
此时公子怕是被气的发疯了吧!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耍他。他不仅不能把荇儿怎么样,还得替她瞒下此事。
“拖下去!”宁玦怒极反笑,银质茶壶被他甩在玉石铺就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酒水流了满地,一片狼藉。
王荇之,你真是好手段,好计谋!
柒月被安排在毓秀阁,宁青梅宁青荷两人被安排在清源阁,一东一西将三人隔开。宁蔻如是嫡女,第一天皇帝理应翻她的牌子。
不过皇帝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依旧去了陈清言的院里。
直到第三天,皇帝才下了口谕,摆驾毓秀阁。
焚香、沐浴。
柒月一身素色长裙,散着墨发只用一根木簪子简单的固定。敞口莲花熏台散着淡淡清香,沁人心骨。绣花屏风后放置着七弦琴,纱帘随风飘扬,仿佛让人身置于仙境。
楚世天步入阁中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女子仿若九天玄女,下一秒就要登云而去。
男子容貌艳冶,明黄色的龙袍微微敞开露出白皙精装的胸膛,嘴角勾勒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
“美人。”皇帝上前揽住她的腰,女子身上若有若无的幽香让他有几分迷离,在她的耳垂印下一吻,顺势抱着她朝着绵软的长榻上倒下。
“如儿特意为皇上谱了一曲,练了好久呢!”女子嗓音温软,酥人入骨。
“好好,美人快弹。”皇帝依旧笑着站,手执美酒,抿了一口。另一只手搁在案上,食指有节律地敲击着桌台。
柒月手覆上七弦琴,眼中便浮现百年前九天之上的情景。百花殿上,与姐妹们饮酒抚琴。云上起舞,五彩长袖交错,引得众仙纷纷前来观看。她神色一暗,一曲《诱春色》跃然于指尖。
琴声飘渺,似抓不住的云,在高空中飘飘荡荡,几番沉浮之下,骤然停下散开,幻化成一朵又一朵细碎的花来。熏香燃尽,还在散发着余香,与这飘渺的琴音相互配合,似是编织了一场幻境,催人入梦。
皇帝只是眯了眯眼,舒适地靠在榻上,并未有昏睡的迹象。柒月见状,几乎要呕血。若非是意志极为坚定之人,少有人能在迷幻曲中维持神智。——她原本只打算弹一曲便了事,保险起见,她还在熏香中加了她特制的迷幻香,虽比不得地狱之香夺魂散,但与迷幻曲是绝配。
原本想着这个昏君肯定是听不完整个曲子的,而现在,虽然他半眯着眼,但神智却十分清明,丝毫没有昏倒的迹象。原本对付一个宁玦已经让她心神错乱了,如今再来一个韬光养晦的昏君,柒月简直要仰天长啸,提命,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柒月只得硬着头弹完这一曲。
曲毕,她深吸一口气,神色已经不似往常那般自然。
皇帝直接将她揽入怀中,感觉女子身子一僵,安慰道,“美人,别紧张。”笑容如往常般肆意。
柒月心间一跳,狠狠腹诽着提命。她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原来以为迷昏皇帝再夺其性命就可以了,不料却估错了皇帝的水准,全盘失策!
皇帝将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