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章……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没事的……”艾浅从君之章的身后偷偷观望,觉得杜大将军都快要流下泪来。
“你是谁?”君之章还是一副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儿。
“……我,我……你怨我就打我好不好?不要这样……”杜元耀直勾勾的盯着君之章的脸看,希望能找出一点点熟悉的玩笑神色。
“……我叫章子俊!”君之章很不喜欢被人认错。明明娘子才是他最亲近的人,别人来掺和什么!弄得像跟自己很熟一样。他回过身,“娘子,我们走,去吃饭吧!好饿。”
艾浅有些复杂的看了杜元耀一眼,拉着君之章就走了。
看着身材修长的青年像只大型宠物一样的跟在少女后面,杜元耀紧握的手心中似有血腥气传来。
“你说什么!”杜元耀目眦欲裂,一拳砸碎了不大结实的木头桌子。
“杜大将军还是平复下情绪的好。”张善瞬间闪身到艾浅的身前,明晃晃的一副保护的姿态。
红娘撇了他一眼,心下不大舒服,但还是开口,“哟,杜大将军好大的力气。不过未免也太不把我们黑风寨放在眼里了不是?”瓷白纤细的手指已经摸到了腰间艳红的鞭子。
在这紧张的一触即发的时刻,君之章大大咧咧的跑了进来,“娘子娘子,我今天打到了兔子!今晚有兔肉吃啦!”
艾浅看见杜大将军可怖的怒气瞬间被压了回去,杜元耀发挥了潜藏在内心深处的耐心,细声细语的问道,“之章,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我了吗?我们之前是好朋友啊。”
在场的人不约而同的噎了一下。试问,一个以冷面著称的铁血将军,用温柔到滴水的声音来哄一个傻子,还是个男的,谁都会感觉幻灭的好伐。
“子俊,我们走,不要理这个人,他脑子有毛病的!”艾浅看到君之章疑惑的看向杜元耀,有些仓促的拉着他离开了屋子。
她真的不想这单纯的章子俊再次回到那个奇怪的漩涡中做那个忧郁的君之章。身为君之章的贴身侍女,她无比的了解那时候的六殿下有多么的不快乐。温柔的抬手擦掉君之章沾了脏东西的脸,艾浅开口。
“我们过几天就离开好不好?”
“为什么呢?娘子在这里不开心吗?这里的人还会教我抓兔子呢!”
“因为呀,我们想要长长久久的保持这样的自由,就要去争取啊。”
“自由?什么是自由?我们现在不是自由吗?”
“我们现在很自由,所以要一直一直这样下去……子俊,你会怪我吗?”
“为什么要怪娘子?”
“因为……”
“娘子是天底下最最好的娘子了!”
“以后离那个叫你之章的人远点。要记住哦!”
“可是他为什么要叫我之章呢?我明明叫子俊啊?”
“因为啊,那是一个走不出过去的人呢。他总是在怀念他的愧疚。所以我们子俊要离他远点呢。”
“嗯,子俊记住了!娘子说的话子俊都有听哦!”
“嗯嗯,兔子肉呢?”
“啊,在那边的林子里,好香的!娘子你一定喜欢……”
月明星稀,夜风冷冽。
“哟,杜大将军在这儿赏月?好有雅致。”艾浅裹紧了衣服,想要快些回到屋子里烤火,却不想遇到了长身玉立威风凛凛立于路中的杜元耀。
男子一身戎装。在寨子里舒适的生活并没有让他放松。依然是行军打仗时的勤奋警惕。坚毅的面庞上,一双黑黝黝的眼睛认真的看着艾浅。薄薄的唇微抿,并没有开口。仿佛,他夜半来这里劫路,为的只是这样看一眼少女一样。
艾浅轻蹙眉头,习惯性的扬起下巴。大概是穿越过来以后一直被人视为蝼蚁所养成的习惯吧,没有根深蒂固的奴性思维的少女总是很难接受别人的低看和蔑视。是啊,凭什么呢?如果不是穿越过来,我还是家里捧在手心的女儿,有疼爱我的父母和大哥,我也是自食其力,我也是自由快乐。而你们,你们这些古人,不过是占了身份的优势罢了。
大概这也是艾浅对君之章的平易近人很是受用的原因。
嗯,打个离生活近点的例子。就是我们外出工作的时候总是想要把自己给武装到牙齿,生怕被人看扁被人欺负一样的。
无论初衷是什么,我们总是想看起来强大一点。
身穿戎装的男子不动如山。一双眼睛幽深似潭水。
娇巧玲珑的少女仰着下巴。一双眼睛明亮似星子。
“杜大将军就是来这里跟我玩对眼的吗?恕小女子不能奉陪。”艾浅突然觉得无聊。她无论从哪里看,都和这个杜元耀毫无瓜葛,二人唯一的牵连不过是那个曾经叫做君之章现在叫做章子俊的人罢了。而恰恰,对于青年的事情她是绝对不可能让步的。
无关其他,只是在偿还一份肩膀的温情。
“艾浅。”就在艾浅被冻的哆嗦,决定不跟杜元耀浪费时间的时候,杜元耀终于低低的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