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尤府之中
尤元正看完手里的信件,脸色涨红,用力的将其拍在桌子上,气不过之下,又抓起桌子上的茶具甩了出去,砸在地上,碎片四溅,吓得站在门口侍候的丫鬟一跳,连忙捂住嘴巴,不让自己惊怒了正在生气的老爷。
“爹,发生什么事了?”
尤经甫正巧进来,看了眼地上的碎瓷片,惊疑地向尤元正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了?你成天走马遛狗,惹是生非,可知道你爹我的官职快要不保了?”尤元正看到尤经甫吊儿郎当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尤经甫脸色一僵,讪笑着道:“孩儿不是读书累了,出去放松一下么。刚才爹爹说的是什么意思,咱家朝中有汤相,谁敢惹您不痛快,更不用说官职不保的话?”
尤元正听到他漫不经心的语气,站起来,啪的一巴掌甩在了尤经甫的脸上。指着他怒道:
“不争气的东西,汤相?你爹我不过在汤相府中当了几十年差,才换了今天的地位。在汤相面前,老子我连个蚂蚁都不如。
要不是汤相为了借用驿站之便利,从岭南运送荔枝等鲜果送往宫中,这里必须有个自己人才放心。你老子我现在还在府中做事,会出来做一九品官?
现在可好,刚刚临安府传来消息,几日前,在临安府的街市上出现了大批的新鲜荔枝,只一上市,便被人们抢购一空。
如今众多达官贵人都在打听荔枝的来源,甚至连皇宫都传出了打探的消息。你说发生了什么事?”
尤经甫捂着左脸,本来被他老子抽了一巴掌,已经十分的吃惊了,如今听到这个消息,连脸上的疼痛都忘记了。
“爹,您的意思是,秦毅和黄谷他们真的将荔枝完好的运到了临安?您当初不是说,他们根本不会成功么?还不等到了临安,那些荔枝早就全部烂了,除非晒成荔枝干。”
尤元正怒道:“老子怎么知道他们是用了什么办法?当初咱们来岭南,试验了无数办法,最终还不是只有人们以前常用的红盐、白晒还有密煎三种。
咱们大多数的荔枝是用盐水浸渍后,快马送往临安。虽然依旧水灵,但是味道却已经变化。
要想真正的将新鲜荔枝运往临安,除非效仿当年蔡京之事,耗费无数财帛,以大瓮栽种荔枝,然后送往临安。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却没想到黄谷另有方法,居然成功将新鲜荔枝贩运至临安。这让汤相如何作想,必然是责怪我办事不力,让他颜面扫地。咱们还有什么好果子吃。”
尤经甫虽然纨绔,可是却不傻,如果新鲜荔枝在民间出现,但是他们送给汤相的还是红盐浸渍的荔枝。
汤相会怎么看,还怎么拿进宫中?
汤相不高兴,他们就要倒霉啊!
尤元正咬牙切齿的道:“黄谷,原来本官以为你这个笑面虎还算识相,没想到却在这个时候,给本官釜底抽薪。本官不会放过你的!”
尤经甫连忙道:“爹,这事恐怕不是黄谷主导,而是那个秦毅弄出来的保存荔枝的法子!”
“秦毅?就是醉花坊的幕后老板?就凭他这个毛头小子?”
尤经甫比他老子对秦毅了解的要多,尤其是之前他曾经打过醉花坊的主意,没想到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白白损失了一千两银子。这事他老子可不知道。
“爹,就是这个秦毅,你看他先是弄出了醉花坊,紧接着荔枝的保存法子便出现了。
要是黄谷的话,为什么这么多年,却没有弄出来。再说了,如果真的是黄谷的法子,他自己便有足够的人手和银子,为什么会找秦毅合作。”
尤元正回想起当日和秦毅几人见面的场景,当时不过是听说这小子和黄谷准备贩运荔枝,所以将两人一起找了来,在他看来,主角是黄谷,对这个少年却没有多少留意。
可是现在想想当时的举动,这小子很不平常,尤其是钱学义竟然莫名其妙的出现和离去。还有让他不要插手的警告。
尤元正眉头一皱,道:“这小子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之前没有听说过他?”
尤经甫道:“不知道,孩儿找人去县衙查过他的户籍,此人祖籍河东,在潮阳已经有三代之久,身份没有半点可疑。可是……”
尤元正看着尤经甫欲言又止的样子,怒道:“在你爹面前还要遮遮掩掩的吗?有什么一并说出来!不争气的东西!”
尤经甫这才吞吞吐吐的,将当初欲打醉花坊的主意,找城南黑狗将醉花坊的掌柜掳走,最后醉花坊没有到手,黑狗却是没杀在土地庙,而且秦毅当着他的面,用王三逼着他出了一千两银子。
尤元正越听越吃惊,最后听闻秦毅竟然逼着尤经甫将王三杀了,却出了一千两银子,作为根本不存在的贼赃。
“为什么不早说与我?”
尤经甫胆怯道:“孩儿觉得是件小事,没必要惊扰爹爹!”
尤元正指着尤经甫,恨铁不成钢的道:“混账,这还是小事。要是他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