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县尊大人!”
“哈哈,都起来吧,本县出来微服私访,体察民情,正巧路过此地。听闻驿丞大人在此宴请客人,走的渴了,上来讨一杯酒水喝。尤大人还不要责怪本县。”
钱学义头上戴着一顶青色的璞头,身穿宽大的直裰,腰间也没系腰带,手里摇着一把由整张芭蕉叶编织成的蒲扇,要不是体型肥大,肤色白皙,倒是如同一个老农。
“下官不敢,县尊请上座。”
尤元正弯腰抱拳道,他一个九品的驿丞,在八品的知县面前,该有的礼仪还是不能少的。
钱学义往上首一座,摆摆蒲扇道:“都坐,都坐,本官就是上来纳纳凉,歇歇脚。不要拘谨。
刚刚你们不是和尤大人挺热闹的吗?本官在外面都听到了。就照着刚才那样的。不要顾及本县。”
“是!”
尤经甫喊来小二,让重新上了一副矮几,连同酒器菜肴。众人重新坐定。尤元正正要提壶替钱学义斟酒。
钱县令瞧见秦毅桌子上摆的瓷壶,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水,阻止道:“尤大人不忙。这么热的天,喝酒实在是遭罪。醉花坊离此不远,听闻醉花坊这个时候的醉花饮,都是在井水里镇着的,清凉爽口,最适合这种天气饮用。还是弄些醉花饮来喝最好!”
钱学义这样说了,本来秦毅身为醉花坊的老板,这个时候应该站出来,免费提供一批醉花饮,供大家饮用才是正理。
但是秦毅却坐着不动,道:“县尊大人说的极为在理。小子在此已经饮了一壶了,现在神清气爽啊。我观大人今日气宇轩昂,龙行虎步。莫不成近日喝的醉花饮起了效果。”
在场的众人不由得一脸黑线。
钱学义却是闻言哈哈大笑道:“没错,本官前段时间听你所言,弄了些醉花饮尝了尝。这几日下来,身子轻了许多,晚上睡的也香了,确实大有裨益啊。嗯,醉花饮果真是好东西!哈哈……”
见到这两人一个夸的,一个捧得。众人偏偏都不好答茬。
原因太简单了。
尤元正脸色黝黑的给尤经甫使了个眼色,尤经甫这才不情不愿的起身喊来小二,让他去醉花坊买几壶醉花饮上来。并且要井水里镇着的。
醉花坊的速度那是非常的快。小二将醉花饮摆在各位面前。钱县令迫不及待的倒了一碗,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
搁下碗,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大声喊道:“舒坦,大热天的喝这个太舒坦了!”
李大财主看到钱县令的样子,咕咚地咽了一口口水,太他\/娘的有感染力了。连忙提起自己面前的瓷壶,给自己倒了一碗。学着钱县令的样子,一口倒在喉咙里。
“嘶!”
李大财主和钱县令一样,是个大胖子,这时身上突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随着一道清凉沿着喉咙进入腹中,浑身不由得哆嗦一下。
“啊!果然舒服!秦老弟,你太不仗义了。刚刚你喝的痛快,让老夫在这里热的像是头蒸猪似的。真是太不仗义了!”
李大财主一边抱怨,一边重新给自己倒了一碗。
秦毅道:“小子以为李大官人不喜此物,此物出自小子之手,倒是不好夸赞,实在是恕罪!”
黄谷今日再次见识到秦毅的手腕,当着潮阳县最有权势的两个官员,前语夸,后语贬。同一样东西被他里外说了一个遍。但是却感觉不到一点矛盾的地方。就连他在潮阳县混迹多年,都不能这样随意。
实在是个妖孽小子!
被钱学义这么一打岔,尤元正刚刚说的话便没有了下落。平日里钱学义觉得自己任期已到,难以和尤元正争斗,所以对他尽量使敬而远之。
今日却是极为热情,拉着尤元正东拉西扯,搞得尤元正这个下官十分的被动。
“秦毅,你们准备贩运荔枝的事情,本官会大力支持,但是该交的商税,必须一文不差的交上来,不然别怪本官查封你的店铺。”钱县令说着好像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对秦毅说道。
“学生不敢,谨当以大宋律例,一文不少的缴付商税。”
“嗯,这就好。这乃是开创岭南荔枝,贩运出五岭先河的好事。不仅能够提高潮阳县税赋,对岭南百姓亦大有益处,多了一项收入来源。”
钱县令挥着蒲扇,指点江山。然后回头对在一旁的尤驿丞突然道:“尤大人,刚刚在外面听闻你也想和秦毅等人贩卖荔枝。尤大人你身为朝廷命官,恐有不妥吧。”
尤元正自从钱学义不请自来后,脸色就不太好看。随意拱手道:“县尊大人此言差矣。下官身为驿丞,自然知晓荔枝贩运之难。
想我凭驿马之利,从岭南将荔枝运往临安府,也是十不存一二。更何况商队行走速度极慢,恐怕到了临安府,也剩不了几颗完好的荔枝了。下官……”
钱县令听到这里,脸皮一黑,将手里的蒲扇拍在矮几上,怒道:“朝廷在岭南设立驿站,乃是为了与岭南之地沟通有无,尤大人竟然公器私用,借助驿马之便贩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