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颇为华美的马车从城门里钻了出来,马车两侧各有两名骑着马的护卫。
马夫在离秦毅和尤经甫一丈之地停下马车,随后帘子撩起,一个笑眯眯的中年人面孔露了出来。
“啊呀!尤公子真是好兴致,这是出城打猎刚归来么?”
尤经甫调转马头,胯下的骏马‘得得’的原地踏步,打着响鼻。
“黄老爷,你怎么在此处?”
马车里的人,秦毅、墩子、茅子都不陌生,正是双屿岛上卓和尚势力下的黄谷。
黄谷虽然亦匪亦商,但是很少人知道他和卓和尚的关系,只有双屿岛上的人和一些私盐贩子知道些,再就是墩子这些见不得光的逃户。
在明面上黄谷自有正当的生意,而且黄谷和官府中人多有关系,其中潮阳县的驿丞便是其中之一。两人之间多有生意往来,因此尤经甫对黄谷的态度也倒是恭敬。
虽然常说士农工商,其实在大宋,商人的地位并不低。大宋能在强敌环绕中仍是最富庶的国家,其中商人的价值不言而喻。
虽然在庙堂之中上不得台面,但是在州县之地,能量可不一般。甚至有些县太爷都看其脸色过活。
在潮阳县,黄谷便是为首的商人,能量自然不容小觑。
黄谷不下马车,只是撩着帘子说话:“呵呵,老夫前几日来此拜访县令大人,今日正要回庄子上。不巧在此遇见尤公子,还请公子代老夫向尤驿丞问好。”
尤经甫眼中不由闪过一缕异色,他老子向来与那个软绵绵的县太爷不对付,有取而代之的意图,到时候不仅掌管一县大权,驿站也由自己人掌管。到时候潮阳县还不是他的天下。
可是这个无能县令也有些关系,而且平日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什么把柄,倒是不太好对付。
这个时候黄谷拜访他做什么,难道有什么意图?
黄谷此人可不容小觑,如果倒向县令,倒是不可不防。尤经甫虽然平日里拈花惹草,不务正业,但是此事也不敢大意。
他老子如果倒了,他也失去耀武扬威的资本了,孰重孰轻,他还是能分的清的。
“哎!墩子,秦娃子,你们在此做什么?”
黄谷好像现在才看见秦毅几人,直接开口问道。墩子和茅子见到被黄老爷叫破,身子一怔,心道这下完了。
只有秦毅此刻反而老神在在,且不说每月与黄谷交易一万斤盐,利益丰厚。且这黄谷另一身份也是见不得人的。此时救下秦毅等人不过是举手之劳,不担半点风险。
“额,黄老爷认识这几人?”
黄谷却是反问道:“尤公子,这几人可是犯了什么事了么?”
黄谷的心思如同秦毅所想,但是他只是刚出城的时候,听闻手下说尤经甫在前面,并不清楚秦毅几人的身份是否暴露,如果那样的话,只能袖手旁观了。
“这……这几个人先前曾得罪本公子。”
黄谷闻此言,便知秦毅几人并没有暴露身份,这就好办了:“老夫给这几人,向公子求个情如何?”
“哦,黄老爷认识这几人?”尤经甫倒是颇为吃惊。
“呵呵,这几人是老夫庄上的人,出门办事,没想到冲撞了贵人。老夫在这里替他们向公子赔个不是。”
尤经甫看了眼秦毅几人,又看向黄谷。
既然黄谷这样说,他倒是不能不卖这个面子。尤其是现在不知道此人和县令是否图谋什么,更不能得罪他。
“额,这个,黄老爷客气,这原本便不是什么大事。”
黄谷笑呵呵的说道:“听闻尤驿丞下个月过五十大寿,老夫到时候一并去谢过。”
黄谷如此说道,尤经甫倒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面子里子都有了,和黄谷寒暄客套了几句之后,便带着手下回城了。
尤经甫一走,墩子几人均松了一口气。
秦毅上前拱手谢道:“今日多谢黄老爷出手相救,我等感激不尽。”
黄谷知道,眼前之人虽然年纪小,却是个主事之人,捋着胡子笑咪咪的道:“老夫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倒是你们几人怎么上岸来了?”
“黄老爷有所不知,这位婶婶患了急症,迫于无奈之下,上来求治于郎中。”
黄谷瞅了眼茅子搀扶着的张氏,点了点头道:“哦,原来如此,我庄子离此不远,各位且去我那里歇歇脚吧。”
秦毅回头看了其他人一眼,躬身道:“多谢黄老爷,但是我等身份不便,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哈哈,不妨,到了我庄子上,便无人再来询问你们的来历。再说,小女可是很想见见给她弄出鱼缸之人呀。且在老夫府上住上一晚,明日老夫派人送你们上船。”
秦毅见到黄谷盛意拳拳,推辞不过,只好点头应下。
黄谷的府宅并不在潮阳城中,而是在城东的一个庄子上,庄上九成的人家都是他的佃户,庄子自然叫作黄家庄。
不多时,秦毅几人便到了黄谷的府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