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了一下午,载道塾终于平静下来。
天刚刚擦黑,载道塾中院的一处小楼里,两道身影四下张望着,鬼鬼祟祟地溜了出来。
他们避开林间小径上三三两两的学子,沿着湖边向院墙摸去。
趟过半尺深的茅草,他们抵近了青石垒成的一人多高的墙边。
“何光你先掀我一把。”说话的正是庞博。
他硬拉着想看书的何光,去第一楼喝酒庆贺一番。何光推脱不了,加上心里也有要宣泄的喜悦,就半推半就的答应了。
“先别急,天还没黑,外面或许有人。”何光忽然想起什么,又继续道,“你那套静心诀可是好东西,趁这一会,咱们再练一遍。”
“你也忒刻苦了。”庞博的心早就飞到了第一楼。
“没有实力,就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突兀地响起了掌声,“说得好。”
庞博吓得一激灵。“谁?”
边说边摆起架势。待回头看清来者。又立刻双臂贴腿,立直站好。
子溪背着双手,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那里。就好像一直都在。
“子溪先生,你也听到了。我们寻到这僻静处,是要练习功法。”庞博反应挺快。
“是吗?”子溪似笑非笑地问道,“想当年,我与庞大还有连赞,也会在天黑的时候,翻墙出去喝酒。”
“哇哈哈。我们也是要去喝酒,不如咱们......”庞博似乎遇到了知音。
“你这么快就招了?我说过今天要翻墙出去么?”
庞博差点抽自己。“这个,这个......”
子溪逗完了他,这才开心地笑出声来,“我今天确实想喝两杯。不过,跟着我还用翻墙?第一楼如何?”
他能赶上今天的酒场,是去小楼给何光带话,这才偶然发现他们的行动。说完,又注视着站在一旁偷笑的何光。“何光,我对你很满意。对了,刚才令尹昭通家里有人传话过来,说明天有故人到访,让你前去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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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尹昭通的府邸,距载道塾不远。
宽敞的书房内,两位老者正端茶叙话。
“六柳兄,这次就留下来吧。不要再回深山里了。”言者面色黝黑,双目炯炯有神。正是越过令尹昭通。
他最初也在夏都为官,曾多蒙六柳照拂。这个挽留诚心诚意。
“通弟,我已老朽,山里更适合我。而且,你是个办大事的人,我就不在这里添乱了。托你寻找何光的事,可有眉目。”六柳也是上午才到越都,来之前曾给昭通写信。
“哈哈,他已拜入载道塾。现在大大的有名,估计越都每个学子都听闻过他。”
“哦,快说来听听。”六柳一直看好何光,而且,对他有子侄一般的感情。何光有出息,比他自己遇到什么好事,更令他兴奋。
于是昭通便把何光妙答抱处子,进而直接进入弟子班。虹吸灵气,即兴高歌,以及昨天战胜胜辰的事迹,一一道来。
昭通不但派人去查实过这个人,将他所有的经历全部弄得一清二楚。而且,偶然间,还发现何光跟嫡公主非常熟捻。
两人正谈论何光,门房在屋外大声通报,“大人。一个自称何光的少年求见。”
“立刻带到这里。等等,让二公子将他迎来。”
六柳兴奋地站起身子。昭通咧嘴一笑,“别宠坏了年轻人,你还是坐下。”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
昭家二公子一脸不耐烦地走到书房前,身后跟着面色平淡的何光。
叩门之后,二人进屋。
何光虽然早猜到故人便是六柳,但猛地见他一脸慈祥地注视着自己,还是颇为激动。
昨天酒后,他还是读了几章《夏礼》才朦胧睡去。知道此刻该先跟主人见礼。
于是一抱拳,“见过令尹大人。”说完才快步走到六柳身前,“老先生,终于又见到你了......”
六柳起身,拍着他的胳膊,“你又长高了......”
自何光进屋,昭通就一直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自己的二儿子,一向眉眼向天。路上定是没什么好脸色。但何光一脸淡然。自己乃是权高位重的令尹,他也没什么惶恐之色。
此子可用!
“父亲大人!人已带到,我下去了。”六柳已是散人,何光更是个年轻学子,昭家老二早就没了兴趣。
“不要走。中午陪客人一起进膳。”
六道小菜两个扣碗。
令尹家的午餐十分家常。
席间,昭通一面不停给客人添菜,一面侃侃而谈。越都的风土人情,逸闻趣事,从他嘴里讲出,分外有趣。
昭老二不时补充几句,六柳沉浸在与何光的重逢中,更是笑口常开。
只有何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