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光神清气爽地走出教室。
冷不防又被庞博一把扯到屋后小树林中。“何光,刚才嫡公主差人送信。越王晚上要见我。”
“能不能儒雅一点。”何光非常不欣赏他毛手毛脚的作风。
庞博憨笑一声。随即正色道:“人家心里急。这是我重返前线的机会。”
昨晚在第一楼吃饭,嫡公主一直与庞博谈论越国大事。当庞博慷慨激昂地评述西地三关的战略地位后,嫡公主眼中闪着异彩,“这些话一定要让父王听听。”
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快。
可见嫡公主对越国朝政的关注,还有,对庞博的重视。
何光调侃道:“好事啊。拜见岳父大人,可得带几兜水果。”
“别开玩笑了。我该怎么说辞。”
“越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提到越王,他未来的泰山,庞博却是一脸鄙夷。“老没正经。后宫每年都会多上十几个嫔妃。用一个丢一个。没白瞎他的姓,总是在尝鲜。”
“我问治国方面。”
“基本上甩手不问。”庞博虽是多年戍边的武将,但并非真的莽夫。对朝政也多有留意。与何光问答中,把越国权力的构成,慢慢勾勒了出来。
内政上,令尹(相当于总理)昭通权力最大,但最被越王宠信的却是司直(类似大法官)安山。此外,嫡公主常常以越王代言人的身份,左右朝政。
军事上,朝中的大司马只是个虚职。握有兵权的分别是镇东平西安南抚北四路将军。
“好手腕!”何光听完越国的势力框架不禁赞道。鲜于春颇通帝王之术,善于搞权利平衡。若再洁身自好,倒是个合格的藩王。
“你重返前线问题不大。但若想独当一面,怕是没有可能。”
“为何?”
“先去吃饭,一会肉菜都抢完了。咱们慢慢聊。”
何光吃的满嘴是油。庞博心里有事,却几乎没有动筷。终于等何光擦嘴。“想好了没。”
“我没记错的话,你父亲乃是安南将军。让庞家做大,这不符合越王的作风。”
“哦!”庞博不是蠢人,平日的粗豪甚至毛手毛脚,更多的是一种掩饰。何光的一句话,原本朦朦胧胧的想法,顿时清晰了起来。越王鼓励各位将军的子侄,去其他将军麾下任职,这有牵肘之利。但若想独当一面却不可能。
打破权力平衡之事,越王绝不会去做。
“这倒真是个问题。”庞博一脸落寞。“平西将军幽明最是贪生怕死,回到前线也没有仗打。”
“别灰心。你也不是完全没机会施展抱负。”
“快说说。”
“做了驸马,或许越王就把你站队在嫡公主这条线上了。”
“驸马是什么。”
原来这个时代,还没有驸马一词。何光正要解说,却听到一个倨傲的声音想起。“何光在哪里?“
“这是我跟你提到过的端木予。他找你定无好事。”庞博小声道。
抬起头来,只见一个粗横的肉体在其他学子的指点下,向这边走来。
“庞博也在这里。你重回载道塾,却不来拜见授业老师。”
“授业?跟你几年除了被训斥,我似乎都在自学。”庞博显然不认这个老师。两人命里犯冲,端木予从未给过庞博好脸。庞博也极倔强,从不服软。结果就是,庞博上课时被冷在一边,只有全心自修庞家家传武艺。
武功大成之时,端木予依然百般刁难,最终只获得骑射“入门”的考评,险些难以毕业。
在这个尊师重道的时代,庞博却对他毫无敬重之意,可见当年端木予是何等的不近人情。
“你..”端木予说了一半,却停了下来。如今庞博已是将军,非昔日学子,他倒不敢再说重话。
喘了几口粗气,转脸对何光说道:“你昨天拿到府乐“专业”考评,刚才打坐又席卷灵气。是个人才。下午来骑射场,我也想看看你的潜质。”
端木予原想赞扬何光,但刚才被庞博顶撞,自己本来也不善于夸赞别人。话说出来,倒像是挑战。
何光皱了皱眉头。下午他计划去学夏礼。但既然老师都来邀请,加上骑射课也总要去拿到考评。于是点头:“下午一定去。”
端木予见何光都未起身答话,心中愤怒。又喘了几口粗气,这才没有发作。扫了二人一眼,转身大步而去。踩得食堂地面咚咚作响。
“何光,我与他有恩怨,你却不该对他无礼。”
“你俩剑拔弩张的样子,我若笑脸应承他,也太没立场了。”
“嘿嘿。得罪就得罪吧。他一向求官心切,目中无人。今天来唤你,定没安好心。”庞博说到这里,低头沉思。
何光倒是一脸轻松。“无妨。最多说我是骑射废物。不怕丢人,我还没有被声名所累。”
“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这样好了,离上课还有一个时辰。现在随我去禁军校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