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天烈父子二人将经史馆屋顶冲出了一个窟窿,然后继续在火凰城无数个屋顶上弹跳,速度快如疾风迅雷。
天楚王朝龙骑士尤善于以长枪起跳。龙天烈更是在龙骑之塔中修行到第四十层的一等高手,撑枪弹跳的熟练程度自然已接近炉火纯青。轻轻一跃,便可将身子带出三十丈之遥。
最后父子二人弹跳到一个驯鹰场上。龙天烈从木桩上解下了一只黑色巨鹰的缰绳,带着儿子骑上鹰鞍,乘着雄鹰冲天而起。
龙天烈先前只看了一眼火凰城城防阵法布置图,稍稍通晓了通向城外的安全路径变化规律。所以他驾驭着黑鹰在漫漫黄沙中七拐八绕,虽然曲折,却也没有任何险阻。不一会儿,他们父子二人就飞出了城外法阵区域。而在平时,城外安全路径每个时辰就会变化一次,任何人要出城入城都必须得到城防司的许可和指点。
龙天烈心想姬月樱必然会派大批追兵往南方追击自己父子,就调转了鹰首飞向了西方。或许从西方绕路归国,才是明智之举。
黯淡的月光洒在父子二人身上,说不出的苍白凄凉。
张言伏在龙天烈背上不住地呜咽:“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带娘亲一块走……为什么……”
龙天烈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的难受。他几度垂下头来,默然不语。寒风在空中迎面袭来,凌厉而刺骨。
就在这时,后方空中传来了一声凄厉旳鹰啸!
龙天烈听到鹰啸声,第一反应就是猛拉缰绳,使座鹰向右下方俯冲,降落在河谷中。
一条源自西方暗月森林的大河,浩浩荡荡地自西向东流淌,融入漠北草原之中,灌溉着漠北的各个部落和民族。这条大河名为玉泉。
眼下龙天烈父子正降落在玉泉河深深的河谷中。两岸河崖高耸,月光只照射在玉泉河面上,波光粼粼,却照不到河崖下的岸边。阴暗为父子二人提供了天然的屏障。
不多时,另一只黑鹰也飞到了河谷附近,却在空中来回盘旋,似在犹豫往何处降落。龙天烈父子向空中飞鹰看去,借着月光,依稀可见鹰背上是一个素衣飘飘的女子。
张言知道那是追来的母亲,便朝空中大声呐喊:“娘亲——娘亲——!”
那只飞鹰迅速朝河谷中龙天烈父子所在处降落,素衣女子翻身下鹰,果然是圣姑白素。她面容凄楚地走向龙天烈父子。张言早已忍不住,一个箭步扑到了母亲怀里,紧紧抱着她不松手。
白素望着龙天烈,眼神中有沧桑和痴狂的痛楚,她面色苍白地问:“青枫,从一开始,你就是骗我的,你在利用我,对不对?”
她心中究竟是怎样一番挣扎,才能说出这些血淋淋的字眼!
龙天烈心如刀绞,自责地走到白素身边,屈膝跪下,悲声道:“白素,对不起,我一开始的确是利用了你……”
白素眼角滴下晶莹的泪珠,身子微微颤抖:“是,你利用了我,其实我早就该发现了。”
龙天烈心痛如遭千刀旋绞,万剑扎刺,声泪俱下地道:“可是……可是到了后来,真的不是这样了!你我夫妻多年,我又岂是草木,对你没有任何感觉呢?”
白素含着泪水紧紧抱着怀中瑟瑟发抖的孩子,“那你,究竟有没有真的爱过我?”
龙天烈立直了上身,右手立掌,曲收了拇指和小指,正色道:“我发誓,我龙天烈今生今世,只爱过一个女人,她就是圣火教的圣姑白素!”
白素两肩耸动,用手捂着嘴,泣不成声。
寒风习习,在玉泉河面上掠开了一层层鱼鳞状的波纹,将河谷上的萋萋荒草也拂得摇舞不止,也凌乱了伊人额前的发丝。
弹指一挥间,竟然已是八年沧桑!
过了良久,她才开口:“既然如此,你又为何带着言儿走,却撇下我一个人?”
龙天烈道:“我知道你自小就在圣火教中长大,圣火教给了你一切。而我,和你根本就是完全对立的立场。这八年来,你已经为我付出太多了,我还有什么资格,要求你改变自己的立场?”
白素泪痕满面,俯下身把丈夫从地上托起来,淡然一笑,带着不死不悔的痴情,深深地,说道:“我们夫妻一心,何必还在乎世俗的规章礼法?今日你叛教,便是我叛教。你承受辛酸苦楚,便是我承受辛酸苦楚。你亡命天涯,便是我亡命天涯!”
龙天烈心中悲喜交集,拥住了妻子。
张言紧紧抱着他们的大腿,泣声道:“爹,娘,我们三人永远都不要分离了。”
……
一刻钟之前,经史馆中,绯衣女子大袖一摆,厉声喝道:“派出黑鹰骑士,格杀勿论!”
上百黑鹰骑士,沿着玉泉河溯流而上。黑色巨鹰发出的尖锐悠长的啸声,回荡于苍茫辽阔的漠北天地之间。黑鹰军团在玉泉河面上投下了骇人的阴影。雷霆滚滚的杀气,正在沿河咆哮!
龙天烈一家三口分乘两只黑鹰,沿着河面向西方飞去,耳闻后方狂风呼啸,心知追兵渐近。龙天烈、白素二人轻拍鹰背,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