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时的风气中,召皇子或者大臣的正妻入宫侍疾在当时被人们看成一种象征,那是皇帝对皇子或者是大臣十分信任,并有意传立给他或者是看重他的一种预示性的行为。
但是,无论是晋王还是燕皎然,都不想要这种象征。
晋王是想着宫中危机四伏,没有自己在身边护着,按照燕皎然那个性子,怕是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而燕皎然则是想着皇帝不仅召了自己入宫侍疾,还有赵婉清,没想到还要和这个眼中钉肉中刺相处在一个地方,燕皎然就觉得全身都不舒服。
无奈,圣旨已下,皇帝的诏令绝对不是个人想不想愿不愿就可以随意更改的。
因此,晋王唯一能做的,就是请求皇帝让燕皎然先回府一晚,收拾好衣物和其他物件再入宫侍疾。
好在虽然皇宫里的人恨不得马上就将这晋王妃留在宫中,但面对晋王的请求,自然也不会强硬地拒绝的。
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这晋王没有了原先在京都那么大的权力,但是积威这么多年,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可以完全没有的。
更何况,晋王的这个请求,越发体现了他对晋王妃的深情厚谊,也让宫里的某些人更觉得拿住了晋王妃就相当于捏住了晋王的软肋,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反对——反正是一晚上的事情,等了这么多年,也不急着这一时。
晋王虽然不知道这幕后之人,但也明白让燕皎然进宫绝不会仅仅为了入宫侍疾这么简单,但是,正因为这样,他才更不能推辞,因为环境不允许。
因此,晋王只能委屈燕皎然。
好在燕皎然也不是当初那个畏畏缩缩的小女子了,虽然想到自己在接下来会在重重深宫之中生活一段时间,让她对未来有些惶然,但想到宫外还有晋王,还有自己的孩子等着,燕皎然就绝对不会允许自己露怯,也不会允许自己在皇宫之中行差踏错。
不过,燕皎然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晋王却总是不放心。
因此,在第二日临行前,晋王忍不住又叮嘱自己的王妃说:“此次进宫侍疾,你不必表现出挑,只要和众人一样即可。皇帝的欢心,我们不敢要而已不需要。因此,最重要的是保重自己,宫外你就不用担心。还有这个……”
晋王说着,凑近了燕皎然,借着在外人看来似乎是依依不舍的拥抱轻声在燕皎然耳旁快速地低语了一句,然后才放开:“……万事小心。”
被晋王这么照顾着,燕皎然只觉得即将要面对皇宫的紧张和忐忑也消散了许多,只好讷讷地道:“为妻记住了,定会量力而为的!”眼见时辰已到,她也不能再拉着晋王诉说自己依依不舍的离别之情,只能踮起脚尖飞快地在晋王的嘴唇上亲了一下——什么败坏风俗什么被下人看见有失礼仪什么的,她全都管不了了,她只知道,如果现在不宣泄一下自己内心的感情的话,接下来的日子她一定会憋疯的!
被燕皎然猛然亲了一下,晋王少有地愣住了,等他快速地回过神来时,燕皎然留给她的只是一个纤细曼妙的背影了。
不过,眼力极好的晋王还是看到了对方因此在黑发下那泛着微红的莹润耳朵。
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温度和甜甜的香气,晋王突然觉得这才刚刚分开,自己已经有些想念她了。
不过……现在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晋王眼神一凝,目光落在那皇宫的方向。
······
燕皎然被来迎的车驾送入宫中。
刚下来,便看到对面一身素服的赵婉清也踩着小太监的背走下来——俗话说,要想俏一身孝,这赵婉清虽然不是一身白了,但大概是为了讨病入膏肓的皇帝欢心,一身都极为素淡,脸上也涂抹着挺厚的一层粉,来装作面色憔悴苍白的样子。
不过,这么一来,憔悴是够了,但是那原先的仙气儿也没了八分了,再加上这天气本来就是冰天雪地的,她还穿得快要飘飘欲仙的样子,也不知道那么薄的衣服保暖不保暖,该不会那发白的脸色和嘴唇也有冷的作用吧?
穿着锦袄,披着雪狐披风,背后和小腹贴着系统出品的“暖融融”,手里还抱着一个小手炉的燕皎然闲闲地想。
俗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燕皎然见到赵婉清这样过得不好的样子,她也就放心了。
而当燕皎然看见赵婉清的时候,赵婉清也看到了燕皎然——和赵婉清一身寡淡至极的装素不同,燕皎然穿的是一身湘色,脸上未施脂粉,但依然眉目精致,虽然不用赵婉清那样在脸上涂上一层百分,但莹白的脸上一丝笑意也无,倒是越发冷艳了。
赵婉清见即使这样也风采卓然的燕皎然,内心恨得咬牙——被晋王宠爱,倒是让这女人越发的滋润了!可惜了,再受宠又怎么样?晋王的身体底子已经废了,还被放到那么偏远的建州,被那呼呼的海风一吹,这娇嫩的容颜也不出多时会变得又黑又糙,到时候看她还用什么样子去勾引别人的男人!
事到如今,赵婉清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