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木质的窗格被风吹动发出一阵咯吱的声音,窗外虽然阳光明媚,可是风劲着实不小。
楚天阔深吸了一口气,挪了一下头,睁开眼睛——自从他从山下回来之后便很是嗜睡,如此已经是半个月了。
师父风无常说是因为水鬼吸嗜了他的灵力的缘故,在这半个月里,楚天阔除了睡觉,便是在屋里恢复灵力,很少有人前来探望,除了风成淇每日前来送吃的以外,基本无人涉足。
楚天阔穿好鞋子,活动了一下筋骨来到屋外——日上三竿了。按理来说风成淇应该已经来过了,可是今天却不见他的影子。也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一阵寒风吹过,楚天阔感到全身凉意弥漫,正准备转身回到屋里,突然感到头顶上一片阴影呼啸而过,他惊异地抬起头,只见秋离正御剑缓缓降落在屋门前。
他跳下灵剑朝楚天阔走来,那灵剑化作一道金光收回了剑鞘。楚天阔有半个月不曾见到秋离,这次秋离突然出现,让楚天阔有些猝不及防很是意外。
“大师兄?”
秋离脸上的笑清清浅浅。“师弟,师兄许久没来看你了,这些日子身体可还好些?”他打量着楚天阔颇为清瘦的面颊,关切地问道。
楚天阔点了点头,回答道:“师兄不必挂怀,只是这些日子怎么不见其他师兄弟?”
秋离闻言一愣,脸上的笑容渐渐抹去,颇为惆怅道:“不是师弟们不想来,而是掌门人不让他们来……”他见楚天阔脸上的表情很是古怪,知道他一定想问为什么,便忙说道:“不过掌门人现在要见你。”
“见我?”楚天阔疑惑地看着秋离,秋离点了点头,“是。”他忽然噎了一下,迟疑了一会儿,道:“不过……四部首座都在。”
四部首座和掌门人竟然一齐要见他!这样的排场可不是常有的。若非关系到整个岐山的安危,四部首座是很难聚在一起和左古道人共商大事的。
楚天阔心下不安,但还是硬着头皮和秋离御剑来到了岐山山巅的长剑堂。
让楚天阔很是惊讶的是,长剑堂周围竟然没有一个弟子,只有堂内的五个师尊面色凝重正襟危坐,好像刚刚大吵过一架一样,尤其是风无常,脸色真是难看到了极点,还有雪部的女首座雪之清,本是清秀脱俗的面颊现在却是泛着红晕,到现在手还微微有些颤抖,唯有左古道人面色镇定自若,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楚天阔跟在秋离身后来到了五个师尊面前。望着师尊让人琢磨不透的脸色,楚天阔心里一阵慌张,可是只能强作镇定地上前拜道:“弟子楚天阔,拜见掌门人、师父,各位师叔。”
几个师尊面无表情地颔首,唯有左古道人不动声色地将目光从楚天阔的脸转移到了他胸前的灵珠子上,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睛,开口对秋离道:“你去告诉小白龙,面壁就免了吧。如若不是他救了天阔,只怕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秋离领命离去。现在大堂里,只有五个师尊和楚天阔自己了。
一直摆着一副冰山脸的雨部首座雨万顷忽然咳嗽了几声,其余几人都为之一愣,不安的动了动身子,目光齐齐投向风无常。
风无常的面色已经正常了许多。他会意,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招呼楚天阔上前来。几双眼睛的目光齐齐投向楚天阔,楚天阔的神经敏感的一动,他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目光中的几分寒意从何而来,但他还是从容的上前去,深深一揖道:“师父。”
还没等风无常发话,雪之清便率先开口发话道:“不知风师兄对我们昨日商量的那件事考虑的如何了?”她咄咄逼人的语气让风无常听了浑身不自在,于是他紧紧咬了咬牙齿,看着神色黯然的楚天阔。
楚天阔也是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安,同样不知所措地看着迟疑不定的风无常。大殿里很是静谧,唯有左古道人坚实有力的声音打破了这宁静——“无常,你要知道我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谁。”他故意将最后三个字说的很慢,风无常闷闷的点了点头,却犹犹豫豫不知如何开口。
“风师兄,那些水鬼在岐河里埋伏了两次,目的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天阔两次鬼使神差的坠入河中,第一次是小白龙救得及时,才不至于让楚天阔丢了性命,这次竟然引出了一大群水鬼,害得岐山险些大乱万劫不复,你难道……”
“之清!”雷部首座雷不怒沉声打断了雪之清慷慨激昂得言辞,面色平静道:“一切都让风师弟自己做主,天阔毕竟是风师弟的徒儿。”他瞥了一眼面色阴晴不定的风无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