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快到9点了,我赶紧钻出人群,朝报社走去。
看门老头依然那么敬业,8点59分,准时把腿从茶几上放下来,打开了玻璃大门。
不久,报社各路人马稀稀拉拉地出现在楼梯口,又慢条斯理地走了上去。
我很自觉,到了记者部就找了个偏僻的空余位子坐了下来,随意打开一份当天报纸百无聊赖地读了起来,顺便等领导指示当天的工作。
奇怪,上班时间都过半个小时了,主任杨威怎么还没来呢?他昨天不是才给大家要求了说必须按时上班么?怎么自己先违反规定了?
别的记者都有自己的一定人脉,即使领导不在,也能自由安排采访工作,可我不行呀,作为一名新人,不管出去采访还是留在部门自主学习都要杨威安排才行,他不来,我只能在记者部傻傻地坐着。
又过了一个小时,姗姗来迟的杨威头也不抬快速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主任办公室在记者部最里面,当他低头走过的时候,每个人都情不自禁地行了一次目送礼。
就像乌龟伸进了龟壳,大半个晌午过去了,杨威没到记者部来一次。
身边的刘胖子摆弄着新买的笔记本电脑,边自言自语“奇怪了,那么喜欢说话的人,今天竟然一言不发,半上午都没到记者部巡视一次。”
上午11点,杨威终于到记者部走了一圈,但是头一直低着,他越是低头,大家越是盯着看,不看则已,一看都笑开了花。
“杨主任好。”老记者刘胖子故意打招呼道,企图引起杨威的注意。
杨威嗯了一下,还是没抬头。
“威哥你的脸怎么啦?”心直口快的李晴直接问道。
记者部办公大厅立即传来一阵唏嘘声。
既然大家都看到了,杨威索性抬起了头。
那是我见过的最凌乱不堪的一张脸,腮帮、鼻子、耳朵、嘴皮上全是抓痕与孔洞,更夸张的是,鼻子竟然歪了,上面还贴了一张创可贴,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个奇怪的木偶,十分滑稽。
没准,又跟女朋友吵架了,典型的耙耳朵,肯定犯了什么错误,挨了惩罚,原本安静的记者部一下子炸了锅,纷纷交头接耳起来,杨威没说话,怏怏地走了回去。
因为杨威的情绪问题,当天没有安排采访,刘胖子带着大家自学新闻写作,说白了就是个人拿点蜀城晚报继续学习。
下午5点,杨威再次从记者部主任办公室走了出来,随意地坐在了一张椅子上。
刘胖子递来一支烟,顺手给他点上。
“兄弟,我和王琴分手了,”杨威狠狠抽了一口烟,无力地说道。
“你们是不是打架了?”刘胖子明知故问。
“恩,她把我打毛了,我就动手打了她,”从杨威话里,竖着耳朵倾听的我觉得这场架肯定惊天动地。
“那你就甘心这么分了?”刘胖子问道。
“哎,一言难尽,走,大家到我家喝酒去。”杨威有气无力地说道。
“恩,好,”刘胖子给大家使了个眼色。
“把郑经和李晴也叫上吧,”正当我犹豫自己去与不去之际,杨威突然这么说一句让他很感动。
还是101路公交车,我、李晴等人很快坐上了车,朝着万年场赶去。
杨威在万年场租了一套二居室的房子,不远处就是一个综合农贸市场,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我和李晴都是新人,都冲过去抢着买菜,我买了花生米、毛血旺、夫妻肺片、山椒凤爪等几个下酒菜,听说杨威喜欢吃海带炖猪肉,李晴买了大块猪肉和海带。
杨威回到家就坐在沙发上发起呆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碗柜里一片狼藉。
我把盘子和碗筷全部清洗消毒一遍,把下酒菜全部摆好,沙发茶几上。
猪肉炖海带还在高压锅里炖着,杨威开了一瓶白酒,几个爷们和女汉子的饭局就开始了。
刘胖子给大家都倒了酒,既然杨威不高兴,大家都没推辞,开始喝了起来。
干了一杯又一杯,杨威只是闷着喝酒,一句话也不说。
刘胖子、我几个人悄悄嘀咕着:“必须让杨威发泄一下,哭出声来才行。”
“我来试试。”刘胖子说着起身走开了。
当大家都还没看出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刘胖子已经从酒柜里拿出几个玻璃酒壶出来,又开了2瓶酒,把每个酒壶都满上了。
“咱们还是壶搞吧,个人自扫门前雪,”刘胖子边建议边把壶摆到各人面前。
没想到“壶搞”还真有效果,半壶白酒下肚,杨威那张贴满了创可贴的脸上流下了两行滚烫的泪水。
“我想唱歌,”杨威说道。
“好,我们都来看你的小型演唱会,”我说。
杨威流着眼泪唱了起来:“就算前世没有过约定,今生我们都曾痴痴等,茫茫人海走到一起算不算缘分,何不把往事看淡在风尘,只为相遇那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