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我当年只有四岁,对这次随妈妈爸爸乘坐列车的记忆几乎是一片空白,只知道它要带我们去远方。不过,要说我真的能想起来点儿什么的话,那就是列车里不断播放的那支歌曲里的几句歌词:
天不下雨‖天不刮风‖天上有太阳
妹不开口‖妹不说话‖妹心怎么想
走了太阳‖来了月亮‖又是晚上
哥哥什么日子‖才能闯进‖你的梦乡
………………
在列车上,妈妈爸爸一直把我和妹妹领在他们身边,生怕我俩走丢。我们饿了,或是渴了,就吃着喝着爸爸早就在兰州买好的食品,饮料……
妈妈爸爸看到车窗外面渐渐地亮了,而我和妹妹还分别睡着在他们的腿上。
爸爸终于听到列车广播里那令他激动不已的通知:旅客朋友们请注意,列车前方就要到达柳园车站了,有在柳园车站下车的旅客请您提前做好准备。
“我们就要下车了,赶快叫醒孩子们”爸爸对妈妈说。
“我们要去柳园啊!”妈妈这才知道爸爸所说的那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原来是柳园。
他们立即叫醒了我和妹妹。
“乖!我们就要下车啦!”一想到在列车上的煎熬就要结束了,妈妈的心情愉快了许多。
过了一会儿工夫,列车停下了。
那位负责我们所在的那一节车厢的女列车员喊道:柳园车站到了,请需要下车的旅客抓紧时间下车。
一九九四年六月二十一日早晨六点半,经过近二十七个小时的长途“爬行”,我们一家人终于踏上了柳园这片对我们来说完全陌生的土地。
虽然时间还早(连到七点钟都不到),但天已经大亮啦!绿色的列车停留在那几条轨道中的一条上,列车头上还冒着滚滚青烟。活像一条浑身都是绿色的毛毛虫沿着柳树上的一个细细的枝条在爬行,而这会儿它气喘吁吁地暂停下来了。远处山峦起伏,连绵不断,一轮红日正从一个山尖上跳出,它光芒四射,充满着激情与活力。
列车驶离柳园站后,没有了列车车体的遮挡,映入人们眼帘的,就是那夹在两山之间的茫茫戈壁。这戈壁四周除了有两侧能隐隐约约看到山,而另外两侧几乎看不到边。戈壁上几乎都是黄沙和那黑色的石子,除了那些一簇簇零星分布在戈壁中的骆驼刺外,戈壁上几乎没有什么植被……
妈妈爸爸领着我和妹妹在车站工作人员的指引下走出了柳园车站。
有个戴着粉色头巾的中年女子看到我们一家四口刚从车站出来,就迎面而来,向我们打招呼。
“你们好!请问是俊珍一家人吗?”她很有礼貌地说。
“你是?”妈妈脸上布满了惊讶与疑惑的表情。
“我叫立颖,欢迎你们来到安西县的柳园镇”她的脸上洋溢着欢乐与热情。
“你是立山的姐姐吗?”爸爸听到她的名字后就联想到了立山,于是就迫不及待地问着。
“对!我就是!立山是我的弟弟。”立颖更高兴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这儿的呢?”爸爸有些疑惑地问。
“哦!情况是这样的,前天我弟弟立山在兰州工地上借用他们项目经理的办公电话给我干活的这个养猪场的老板打来电话说了一些有关你们一家人的情况,说你们会在今天早晨到达柳园站,让我帮忙来车站接你们一家人,并帮你们暂时安顿下来。”
爸爸这时心里想着:啊!这个立山还真够朋友的,想的可真周到。也难怪,当时买火车票时爸爸就是和他还有双宝一起去的。他们两个还拿着那张买到的火车票看了一阵子呢!
“立山是谁呀?”妈妈还是疑惑不解地问着。
“哦!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他是我在兰州工地上打工认识的一位朋友,他是里咱们老家比较近的那个陇西县的山里人,在很大程度上和咱们还是老乡呢!”爸爸连忙解释道。
“哇!那可要万分感谢你们姐弟俩对我们的帮助啊!”妈妈那颗一路上飘落不定的心终于有了着落。
“用不着这么客气,有句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更何况咱们还算老乡呢,相互照应是应该的啊!”立颖的话如一阵和风拂过妈妈爸爸的心扉,他们的疑惑终于解开了。
“那好吧,这会儿我们一家人就听你的安排啦!”爸爸欣然接受了他们姐弟的这番好意。
“太好啦!很高兴认识你们,请跟我走!”立颖阿姨就带我们离开了火车站,步行来到了她打工的那个养猪场。
在柳园站接我们那年,已经是立颖阿姨来安西的第六个年头啦!
六年前夏天的一个傍晚,一个年轻小伙子独自一人在陇西的仁寿山一带游玩,在回去的路上迷了路,恰巧半路碰上了正在山上挖野菜的立颖。
“姑娘你好,请问从这里怎么去火车站啊!”这个小伙子看到背着背篼,头戴草帽,手里拿着?头正在********挖着野菜的立颖,突然心里一喜,感到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