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操场上同学们欢乐的身影。
她就是西西,她也想去操场上去疯玩,堆一个美丽的雪人,给它套上一个红色的围巾。刚才一下课,就有女同学叫她出去玩儿,但是被她微笑着拒绝了。
不是她不想出去玩,实在是没那个心思去玩。
她心里有些发慌。
这个发慌没有由头,这个发慌好像正在抽空她的身体,这个状态从昨天一直持续到现在。她也不知道慌什么,但是总感觉心不落定,好像在哪悬着。
她一整天脑袋都晕晕的,老师上课讲的东西压根一个字也没听进脑子里去。甚至,昨晚上突然醒来,躺在宿舍的大炕上就再不合住眼,直到起床铃响了。
“西西,你怎么了呢?”
“西西,你怎么了呢?”
“西西,你怎么了呢?”
……
在今天上午上数学课的时候,西西一边面朝黑板听着老师讲课,一边用手在桌子的纸上写写画画,课没听进去,等清醒过来,却被自己的行为吓着了,纸面上写满了“西西,你怎么了呢?”的话,写得歪歪扭扭,字紧挨着字,像一个个魔鬼,露出丑陋的笑容似乎在嘲笑自己。
西西被自己的的行为吓着了,她努力压制住内心升腾起的被嘲笑的怒火,愤怒地从铅笔盒里拿出圆规,用圆规的针尖使劲地对着那纸戳了戳,一戳一个洞,再一戳,洞就变大,还像个嘲笑人的魔鬼。它嘲笑,西西就再戳,惊得她的同桌一脸狐疑甚至恐惧地看着她。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西西急速地跑到学校的小树林里,歇斯里底地、近乎疯狂地把那张写满“西西,你怎么了呢?”的纸撕了个粉碎,然后猛地朝空中散去。她有个想法,她想在纷繁飘落的碎纸屑里一起撕碎这两天的心慌。
但是,事与愿违。那样的想法对她来说近乎是奢望。她内心的那种惶恐一点也没减弱,相反,更有种无以名状的惴惴不安夹杂了进来。
这个感觉像个阴影,露出狰狞的面孔躲在暗地里盯着她,西西快被这种感觉折磨得快疯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一会恍惚,一会心慌,一会焦躁,一会烦闷……
特别是今天中午,自己在食堂竟然碰见了村里的主任。这个比自己爷爷小不了几岁的村主任竟然那么执拗地邀请自己去吃午饭——我又不是没饭吃,你干嘛这么非要坚持叫我去外面吃呢?她有几次都准备把这话喊出来了,但是她却最终忍了回去。
她觉得村主任就像个躲在暗处的魔鬼,兴许他那面带虚假笑容的背后藏着我西西不知道的企图,她觉得村里的干部没一个是好东西,也不会那么善良,她觉得村主任叫自己的笑脸假心假意,背后隐藏着不可告人的坏心眼;她讨厌支书和他的儿子站在食堂的前面,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死乞白赖”地非要叫自己出去吃饭。
她内心讨厌,但是嘴巴却熬不住村主任的坚持,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最终莫名其妙地答应他,并跟着他走进了卖羊肉泡的饭店。她讨厌她这张爱吃的嘴。
当西西跟在村主任张银学的屁股后面一起和军军往学校外面走去的时候,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她想悄悄折返回去,但是她的腿听了她的嘴的话却不停脑子的指挥,一个劲地、顺从地像个绵羊似的,跟着村主任走出了校门走进了饭店,并心安理得地坐在那沾满着油腻的桌子上,美美地吃了一大碗的羊肉泡。
吃饱喝暖,她又鬼使神差地跟着村支书跑到了商店,选了自己心仪的一件羽绒服,那衣服的背后绣着一朵饱满的大红花。她喜欢那大红花的娇艳和美丽。
她都不知道自己一中午都干了什么,吃着别人的,穿着别人的,她觉得这一点很不像往日的自己。
她把自己这几天的心慌归结于饿的、冻得。的确,这几天的天太冷了,食堂的饭寡淡得没一点味道,吃地都腻味了。她想去学校外面下个馆子,但是奶奶没给自己那么多的零花钱;她想叫上一位女同学陪自己跑到商店买一件保暖的衣服,奶奶仍没给她留那么多的钱。她曾一度谋划着,每天少吃一点,一点点省出零花钱来,好等一天出去好好地改善一顿,冻就先冻着吧,还不到最冷的时候,咬咬牙就过去了。
当天下午,西西吃饱喝足穿暖地坐在教室准备上课时,她刚开始以为,自己的心慌已经过去,自己又重新回到了以前的状态,要开启新的学习模式,一口气把这两天落下的课都补回来。
但是事与愿违,以前的状态还没回来,自己依旧心慌,依旧焦躁,那个可怕的什么东西又躲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在抽空自己,自己飘了起来,闷闷地晕,心慌地烦躁。她想砸东西,她想拽头发,她想头碰桌子磕几下,即便砸坏了东西,拽掉了头发,磕破了头,她都愿意,只要能驱散驱走内心那不时潮起的、莫名其妙的不安和惶恐。
在不安和惶恐里,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奶奶和爷爷。这时候她躁动的心才会有那么一刻来之不易的安静。她想给奶奶和爷爷打个电话。也是,自从上次奶奶回来收完麦子离开一直到现在,已经大半年过去了,她都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