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钢轨上,黢黑的轨车拉出一声长鸣,冲开轨道上覆着的薄薄雪层,头顶拖着一道长长的水烟轰隆轰隆的碾碎离愁。
列车的速度快极了,两旁的景物在窗后人的眼中飞快的换帧,但在那最高空的鹰隼眼中,不过是一望无边的白色广袤雪原上不停向前蠕动的一条奇怪的黑色毛毛虫。
刚过完祝祭的日子显然不是乘车的高峰,整节车厢只有两个人,显得空空落落,往日里总是精神亢奋的吆喝着叫卖特产的列车小贩也仅仅是没精打采的推着小车吭叽吭叽的走了一圈之后便不再出现了。
李尧尴尬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陌生人,就算加上今天也一共只见过两次,在这么个只有两个人的车厢里没有共同语言的沉默相处根本就是一种煎熬。
”那个……萨克……师兄对吧,咱们得坐多长时间的轨车啊?“李尧没话找话的想打破这种尴尬。
”九天“对面的人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用酷酷的声音回了酷酷的两个字。
”哦“
……
“吃熏肉饼么?”李尧拿出娜乌丽塞进自己包裹中的吃食在对方面前晃了晃,他不知道隔着厚厚的刘海萨克能不能看见自己的动作,但希望借个由头让气氛融洽些。
萨克伸出手,接过李尧手里的肉饼拉开夹克拉链塞进了怀里,刚刚随着他的动作有些活泛的气氛随着他动作的结束又冷了下来。
”乞丐师兄怎么没有一起?“
”他还有事“
”哦“
……
李尧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扭头看着窗外飞退的干枯树枝开始出神,他有些后悔一时冲动下做出的这个决定,踏进车厢的一刻他就开始后悔离开那个温暖的小杂货铺了,回家的事可以慢慢来么,反正自己还年轻,总会有办法的。
不知道那双湖蓝色眸子的主人现在在干吗,是不是晃动着手腕上的银色荆棘藤镯子给自己那个邋遢的鞋匠父亲做午饭,自己托阿依玛代写的那封信不知道她看到没有?会不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撕碎信纸然后哭着骂自己是个负心汉,李尧脑子里没溜的瞎想着,偷偷瞟了对面的厚刘海一眼,然后装做挠耳朵,趁对方不注意悄不摸的擦了擦温热的眼角。
”给“
李尧感觉有人在碰自己的手肘,赶紧装作若无其事的搂了搂头发,向对面看过去。
萨克右手拿着李尧刚才给他的半个肉饼放在嘴边嚼着,左手拿着另一半举在李尧面前:“吃吧。”
李尧木木看着这个酷酷的师兄,呆呆的的接过肉饼,刚才还冷硬的像块厚铁片似的肉饼已经被对方用体温腾的温温软软。
…………
“师兄,那是什么?”路过的第一座城镇,李尧好奇的从窗子里看着外面站台的天上游弋浮动着的透明蘑菇伞头,那些外形好像水母一样的东西低低的悬在空中三四米的位置温吞吞的上下浮动着,发出梦幻般微蓝的光晕。
“奥术光笼”
“干什么用的?”
“照明”
“照明?这么漂亮的东西就用来照明?你知道他们的原理么?”
“奥术工匠们把光拘起来,再锁进奥术载具里。”
“光这么概念性的东西也能抓起来?”
“嗯”
“真厉害!”
“师兄,刚才冲过去的是什么?”
“机械仆从”
“干什么用的?”
“搬运”
“真厉害!”
“师兄,这是什么?”
“师兄,那是什么?”
…………
终究是个傲娇的大小孩,黯然伤神这种专属于阅历沧桑者的名词很快就被好奇的天性撵的无处留存。
李尧经过各种武侠小说熏陶出的那种各门派小徒弟都冷漠而叛逆的设定在萨克身上并不适用,自己的这个小师兄细腻而耐心,只是不怎么爱说话再加上被厚厚的刘海遮着眼睛让他看上去比较冷漠。
“你们的师傅什么样啊?”李尧用手拄着脑袋,一边好奇的问着眼前的萨克一边在自己脑子里跑马灯一样的过着各种经典的白胡子大爷。
萨克难得的挠了挠头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想了一会才慢吞吞的答道:”很矮“
”很矮?“李尧脑子里的跑马灯停下了,努力开始构思起新的形象。
”嗯,很矮“萨克确认了一下自己的答案。
”有这么高么?“李尧来了兴趣,伸出一只手比划着面前轨车桌子的高度问道。
”再矮些“
李尧突然有些泄气的放下了比划着的手,他总觉得那种能知道自己回家方法的厉害人物应该是个身材高大的老人,发虽耄耋却童颜依旧,透着股仙风道骨的味道才是,最好能御剑而来在自己脑袋上敲三下。
没想到却是个还没桌子腿高的小老头。
萨克琢磨了琢磨,觉得不能让这个刚进师门的小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