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乌丽,给我拿瓶胶水,你家的胶水越来越不耐用了,是不是柯珐最近都进便宜货来赚我们这些老实人的黑钱。”身材瘦高的补鞋匠一进门就嚷嚷起来。
正在柜台后面整理货架的娜乌丽听到这话,矮胖壮实的身子瞬间仿佛球一样的冲了过去。一肩膀把鞋匠扛了个屁股蹲,娜乌丽把手里的胶水瓶子狠狠的砸在对方身上,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细伶仃的软脚货,整天捧着别人的破鞋从脚趾甲缝里扣钱的守财奴,我们家的胶水一级棒,不是我男人整天奔波的往镇子上跑,你们这些软脚货都要饿死。“
鞋匠有些气恼的一骨碌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泥灰,抓过地上的胶水瓶子,伸手掏出几个铜币远远的丢在柜台上,整个身体都退出门,只剩个瘦长的脑袋还留在屋子里,恶狠狠的冲门里喊道:“你们家就是赚了黑钱了,一群黑心眼子的杂货贩子。”
娜乌丽抓起桌子上的烛台甩着胳膊就要砸过去,鞋匠吓得一缩脑袋,扶着因为脑袋太小而显得又大又松的帽子在雪地上一溜连蹿带滑的没影了。
娜乌丽气哼哼的放下烛台,把柜台上的铜板收进兜里,对身后收拾货架的李尧说道:“就这样的软脚货也能生出琳娜那样的好姑娘,你以后可有的受了。”
正在收拾货架的李尧看了眼娜乌丽,一脸淡然的说道:“这关我什么事?”
“嘿,小崽子还想瞒我?阿依玛说那天看见琳娜拉着你的手偷偷钻进他们家的谷仓里,好半天才出来,有没有这事?”娜乌丽用一种'小兔崽子别想骗我,我可是明察秋毫'的眼神从眼角看着李尧。
李尧一瞬间红透到脑门的脸上那副淡淡然的表情已经有些发僵,一双嘴皮也不太利索了,始磕磕绊绊的说道:“怎……怎么可……可能,她肯定是看错了。”
娜乌丽不置可否的哼哼了两声不在理睬李尧,继续收拾自己的货架去了。李尧看娜乌丽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也赶紧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拿起抹布进里屋擦那些落了灰的货物去了,他可不敢再继续待在这个屋子里了。
琳娜是鞋匠的女儿,村子里有数的好姑娘,一头栗色微卷的柔软发丝总是像丝绸一样披在肩上,湖蓝色的眸子在白皙皮肤的映衬下仿佛两湾深不及底的碧潭,被这双眼睛凝视的人仿佛被浸入幽静无波的湖水中,再焦躁的心也能瞬间安定下来,白皙手腕上银质的荆棘藤镯子总是被它的主人细心的擦的锃亮,晃动间反射出太阳刺目的眩光。
李尧第一次见到琳娜的时候还是在两年前,当时他上半身被绷带裹的紧紧的,只有嘴和一只眼睛的位置被掏了两个洞,琳娜那时还在跟随老巫祝学习文字,到了村子里的年轻人上课的时间,琳娜第一次见到传说中被杂货店柯珐救回来的奇怪黑头发年轻人被裹成这个样子不由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当时是上午,阳光正好透过窗子照在琳娜的背上,从李尧的角度看过去阳光照进来唯一的目的仿佛只是为了给这个美丽的女孩披上一层橙金色的霞披,那个瞬间所有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沦为了衬托她出场的背景,她就那么站着,不用需任何的语言和动作就已经夺走了李尧一半的神智。
而另一半神智,李尧用它来自卑。
李尧曾幻想过各种各样健康或者不健康的与梦中女神见面的场景:比如自己化身成中世纪的骑士,在前线用血与火同恶势力浴血奋战,最终凯旋而归,身披染血而斑驳的甲胄,手中擎着象征勇武善战却已经微微卷刃的战刀,身下跨着名字叫做“追风”的雪白战马,享受着群众的夹道欢呼。而自己的公主会穿着梦幻的泡泡裙,坐着南瓜马车,在宫廷仪仗队的簇拥下来到自己身旁,然后自己会跳下战马绅士的拉开车门扶着公主下车并给她一个吻手礼,告诉她自己完成了守卫国家守卫她的诺言,而公主则会优雅的拉起裙摆屈膝还自己一个淑女礼并告诉自己她也会遵守当时许下的在自己得胜归来就下嫁的诺言;
再或者变成有特异功能而隐藏在群众中低调沉默的黑暗秩序守卫者,在危险到来后不得不暴露身份在所有自己认识的人的注视下于千钧一发间拯救世界,当女主角发现原来那个一直默默喜欢自己的小人物竟然是个英雄时,会上去红着脸告白,而自己则会酷酷的回应道‘对不起,我不能和你在一起,这样你会有危险,我们还是相忘于江湖吧。’最后在大家的注视下缓缓的离去直至背影消失;再不济也是变成超级有钱人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豪掷千金,而获得女神的芳心。
可现实却是这样的情况:自己缠着一脑袋的绷带,而且还在右眼和嘴巴的位置各掏了一个搞笑多过实用的洞,就在这么狼狈的时候和自己带着银质荆棘藤手环的女神不期而遇了。
有那么一刻,李尧真觉得还不如直接死在山缝里算了。
李尧呆呆的看着琳娜很久,然而自卑让他不愿意把自己搞笑的双洞绷带脸展示给这么美丽的女孩,可能是那种希望在心仪的人面前掩饰一切缺点的情绪作祟。李尧当时做了一件现在看起来傻到不透气的事情:他勉强动着僵硬的身子,忍者强烈的疼痛,把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