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约不信,我并非有意要把你的事情说于旁人听的。具体的我已经忘了,当时也不知道在说着什么,令秋提及她特别担心老夫人,言道新夫人是个极不好相处的人,对老人家不怎么好。当时的我对夫人哪里会有什么概念?最多不过听你说到过一两回,也是为着接话说了句:我们这边也有十分不喜夫人的。”
“……”
刘妈妈说:“如今想来,大半那个时候她跟我说话,便只是想套些话,知道院子里有些什么人是对夫人心存微辞的。后来我家当家的病了,我便开始着手筹钱。有一次她找我,叫我带你去内院送东西,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我们一起听到夫人怀孕的事情,其中说话的一个就是她。开始我并不知道她这样做是为了什么,直到夫人出事,我才恍然明白她是在诱导你!所以,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对夫人下手根本不是二爷,而是你!”
“如此说,你倒是无辜,完全是无心之下被人利用而已?”董思阮插话问了一句,垂眸想了一会子,复又抬眼看着这位避重就轻、很会说话的刘妈妈,笑道:“若是我没有猜错,除了叫汪妈妈获悉我已怀孕之事以外,你还做了旁的。比如我出事那天,是你故意把她留在府上,然后叫人引她抄小道进了内院,进而到了倚楼阁,对不对?”
刘妈妈:“……”
猜测。
此刻的董思阮所说的,其实都是她揪集了许多信息后,自己的一些推测加猜测。原是无根无据,她不能出口跟旁人乱说什么,如今眼瞧着面前这位精明的有些狡猾的妇人,她再不提溜出来说道说道震慑一二,只怕再几句,这位就要所有事情跟自己推的干干净净,全全变成一个受害者了。
她以为自己跟汪琴一般智商吗?
董思阮不自觉的嫌弃的“嗤”了一声,继续道:“引她进了内院之后,刘妈妈你也并没有真的就离开。而是,尾随着她一路进了倚楼阁,目睹了这个傻子行凶的全过程。巧合之下,你更拿住了令秋的另一个把柄,对是不对?”
刘妈妈依旧侧目并不看她,却回了一句:“夫人说这话可要讲道理、拿证据的。”
不见棺材不掉泪。
董思阮轻咳了一声,看了看汪琴,不无鄙夷的问了一句:“你怎么会与这种人结交?”
汪琴闻声,瞬觉得羞愧万分,忙的低下了头去。
好在刘妈妈纵是不大待见董思阮,对汪琴倒还有些情分,闻得这边的责问,并不大满意的唤了一声:“夫人——”似乎,是要提醒她,注意自己的言辞。
“她是傻子,是个没脑子,才会没有别的朋友,才会跟你这种人结交在了一起,落得如今的下场。”董思阮目色微愤,“你以为她弄死我就泄愤、解恨了?我告诉你,不是!她这叫是非不分、恩将仇报!刘妈妈,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在你当家的面前好好跟我说。拿着你们‘被利用’的借口,把一个跟你没有一丝一毫关联的我,推向死亡,你能心安理得?午夜梦回你不会噩梦惊醒?”
董思阮的问责跟眼神此刻都有些咄咄逼人,刘妈妈对上的一瞬,人便愣住了。而那一瞬,足够彼方捕捉她眼内不及掩饰的惊恐。
知道害怕就还有救。
“刘妈妈,时过境迁,我并非要寻你报复,只望你口中没有隐瞒而已。请收起你那些可笑的精明来。我,不是汪妈妈。”
“……”
“说吧!你到底抓住了令秋的什么把柄,叫她一回就替你添上了你从府上预支走的几个月的月钱?”董思阮道。
刘妈妈低下头去,依旧的执拗,道:“夫人既然这么能猜,尽管自己猜便是,何苦还要奔到这儿来问老奴?”
“是我眼瞎、心盲,到了这个时候,竟还愿意相信你是逼不得已。”那边一直低着头的汪琴,开口间已然泪流满面,神情之上的失望更加溢于言表。
瞧着这样的汪琴刘妈妈不禁变了颜色,心虚启齿道:“阿琴,阿琴,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汪琴下意识的瞥瞥的董思阮,然后凄声惨笑一声,决绝道:“刘氏三娘,你我从此恩断义绝!”
恩断义绝,这四个字才叫刘妈妈彻底慌了,忙过去拉住汪琴。目光犹豫般朝灵棚的方向瞧了瞧,才决心道:“好!好!我说!我说!”
“……”
“是!那天我是看着你被人引进了倚楼阁,不为别的,只是担心。真的。令秋每次寻我做事,都不会说明意图,我想知道她耍的什么花招。当时的我并不知道楼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路尾随,看着你上楼不见了人影,我也想跟着上去的。可好巧不巧的,那个时候令秋跟表小姐双双出现在了我藏匿的灌木前,挡住了去路。”
“温可柔?”月挽在旁惊异出声,“她出现在那里做什么?”
便是董思阮亦略略感到了一丝意外,她曾想到过温可柔会参与其中,却没想到她会出现在那个时候。
“表小姐要置夫人于死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自然是去看结果的。”刘妈妈说。
“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