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鸣是厂里的车床师傅,主要的工作是加工一些非标制件,人总是笑呵呵的,挺着个啤酒肚,从来不跟厂里的人起冲突,别人都以为他老实,常常将一些脏活重活留给他干。
张家俊觉得老实人不应该被欺负,所以平时他见到王一鸣一个人默默地搬铁板,扫厂房的时候,他总会上前帮忙,这一来二往,两人也就成了忘年交。
王一鸣有四十多岁,没有妻儿子女,孤身一人了无牵挂,张家俊生性活泼,这让王一鸣的生活中出现了很多色彩。
原本王一鸣也不知道张家俊被刀疤男一伙人堵住的事,只是正巧当时他吃饱了饭正在遛弯,迎面撞见一路跑回来的那几名张家俊的工友,他们向王一鸣讲述了张家俊的险境,于是,王一鸣才赶了过来。
也多亏了张家俊的努力挣扎,要是他早早的放弃反抗,估计没等王一鸣赶过来,他就被刘道川打断了腿。
一路上张家俊都是用疑惑的眼神盯着王一鸣看。
王一鸣被看得不耐烦了,怒道:“你个王八羔子,看什么看?我脸上有花啊?”
“王叔,那个.你刚刚用的什么招数?好厉害啊,那么多人都不是你对手!完全就是以一敌十啊!你年轻的时候是不是更能打?”张家俊迫不及待地问道。
王一鸣叹了口气:“唉,什么招数?无招胜有招!什么以一敌十?种善因得善果,才是世间的大道!”
张家俊眼珠一转,接着问道:“王叔,看不出来啊,你原来是个有故事的老男人!隐藏得够深啊!”
“什么老男人!这叫宝刀未老!别在这里瞎比比,赶紧回去,要是知道你这么烦,我就不救你了!”王一鸣不耐烦道。
张家俊拉住王一鸣的胳膊,“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然后苦着脸说道:“王叔,您也知道,刀疤男那帮子人不会放过我的,就算我今天逃得了一时,只要我还在这里,就逃不过他们的围堵,您是大侠,能救我一次两次,可您救不了我一辈子,我想靠我自己的力量保护我自己,请您教我你那些本事吧!”
王一鸣见到张家俊这么一跪,心也软了下来,他想到自己无儿无女,年轻的时候也是像张家俊一样四处漂泊,那时候的自己仗着练过几年功夫,四处“行侠仗义”,自己觉得是在替天行道,实际上惹得一身是非,整日鸡犬不宁,惶惶不可终日,最终连唯一心爱的女人也离他而去,这让他一度意志消沉。
后来,他又卷入了一宗特大黑社会团伙持枪抢劫的案件,多亏警方的打击行动,这才捡回一条小命,经历过这么多的风风雨雨后,王一鸣就像那个水浒里的鲁智深,平生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忽地顿开金枷,这里扯断玉锁。咦!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最透彻的悟,往往是最直的心。
从那时以后,王一鸣隐姓埋名,决定过自己的平淡日子,坚守着自己的一颗道心,然后了然一身。
今日见到张家俊这么一跪,他的心泛起了一丝涟漪,他从张家俊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他觉得他应该做些什么,不能再让这个年轻人走自己当年的那些错路。
王一鸣一把将张家俊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骂道:“小兔崽子!谁允许你跪的?男儿膝下有黄金,宁愿流血不低头,你以后要是随随便便就给人跪下来,那么现在就滚出我视线!”
张家俊大喊道:“我跪你是想拜师学艺,我张家俊跪天跪地跪父母跪恩师!有何不可?你若是想教我就教,不想教就拉倒!”
王一鸣一时间竟没有办法反驳张家俊,他几次欲言又止,最后一跺脚道:“好!你想学也可以,明天我就去找厂里领导,把你调给我当学徒,我可把话说在前头,做学徒一个月就两千块钱,而且专门干那种又脏又累的活,你自己要是愿意就点头,不愿意就摇头,只要你点头了,下面就没有反悔的路。”
张家俊想了想事情前后,最后点了点头。
“好!我就是喜欢硬骨头,很像我年轻时候的样子!”王一鸣满意地点点头道。
张家俊一喜,然后屁颠屁颠地上前给王一鸣点了根烟,问道:“师父,你年轻的时候干过哪些大事啊?能否说几件给徒儿听听?”
王一鸣被哄得开心,吐了个烟圈,开始吹起牛逼来:“我当年啊,那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那种帅哥,我..”
“师父,你当年那么帅,为什么现在还是单身狗呢?”
“什么单身狗?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换个话题!”
“好吧,好吧,师父,你说你先教我什么呢?我是先练马步呢,还是先练气啊?”
王一鸣眼睛一眯,嘿嘿笑道:“那个不重要,我觉得先教你一门吃饭的手艺最紧迫。”
“啊?我不要啊,我学武功!”
“少废话,你现在是我徒弟,归我管,不听我的就把你逐出师门!”
张家俊撇撇嘴,不悦地说道:“咱们师门就我一个吧,你把我逐出去了,你可就没有人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