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之时雨已完全停了,嬴纵站在郴州墙头,目光遥遥落在城外的原野上!
远处的翠色山峦经过雨水的洗刷变的更为葱茏,数千天狼军在对昨夜的战场做最后的清理,南煜大军丢掉的兵甲和失了主人的战马都被天狼军战士们用木板车运进了城内,相比于昨夜南煜近万人的死伤,天狼军的伤亡已是微乎其微,昨夜这一战,乃是天狼军大胜。
嬴纵默然不语,他身后的朱瑞却是面带爽朗笑意,“天狼军一来这些南煜狗拔腿就跑了!傅将军,我老朱说的不错吧!郴州是一定保住的!”
傅青唇角微弯,上前问嬴纵,“殿下,那神兵……”
嬴纵回神,利落吩咐,“马上将那神兵和那抓来的南煜士兵一起送到乾州。”
傅青点点头,却又道,“殿下,眼下郴州已经保住,殿下不回乾州?”
嬴纵眼底薄光一闪,“我暂时留在郴州。”
说着摇了摇头转身往城楼之下走,“我手书一份,随着那神兵一同带给太子妃!”
傅青应一声,跟在嬴纵身后下了城楼。
整个郴州城已经空了,城中原本的官衙成为了暂时的军机处,嬴纵到了官衙的一处书房,极快的写好一封信之后唤来了容冽,将信递出去道,“见此信带给太子妃,无论如何让太子妃先留在乾州莫动,太子妃必定心系战况,你大致报给她听便是。”
容冽点头,接下信利落的转身走了出去。
嬴纵稍稍放下心来,又从官衙之中走出去,翻身上了赤焰的马背,径直朝南城门而去,郴州城中街道还算宽阔,走出几步便看到十多个身着镇南军军服的小战士拉着十多匹马儿走了过来,似是要将马儿送往城西的战马集中处。
嬴纵偏了偏马头与这行人错开,然而大抵是赤焰太过霸道,刚擦身而过之时被那几个小战士拉着的马儿却是受了惊,两声马嘶响起,一匹受惊的马儿尥蹄而起,瞬间挣脱了小兵的掌控发疯一般的狂奔起来,大街上是来来往往整齐巡逻的士兵,见这马儿疯癫若此顿时惊呼着散开了去,正闹得鸡飞狗跳,却见一道墨影临空而起准确的落在了那疯马的马背上!
嬴纵猛地握缰勒马,马儿的疾奔之势瞬间一滞,嬴纵又猛地灰缰,当即便听到咔嚓两声响,高扬着的马蹄落地,疯马却仍然不屈服的在原地打起了旋儿,嬴纵眯眼,下一刻他手中的长鞭便落在了座下马背之上,连着狠抽数十下,马背之上隐见血迹,然而本来还有些焦躁的马儿瞬间安静了下来,嬴纵放松缰绳返身驰回去,马儿果然乖顺至极!
叫好声骤然响起,周遭都是镇南军和天狼军的将士,众人本来就对嬴纵崇拜至极,今日亲眼看到了他这狠绝的驯马之术不由得更生崇敬,嬴纵面无表情的回到原处,飞身回到赤焰马背上之后才看向那噤若寒蝉的几个看马小兵,“这马儿野心犹存,当心些。”
嬴纵语声虽冷,那几个似乎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兵却听出了关怀之意,他们都是家境贫寒之人,家里养不起才参了军,又因为年纪太小上不了战场才被派来看马,说起来,乃是这军中最为下等的存在,别人好歹能杀敌,而他们却什么也不会。
嬴纵的话让他们心中一烫,连忙倾身行礼,其中一个长相端方些的上前道,“属下遵命,太子殿下有所不知,这是从城外缴获的战马,还未来得及重新驯服。”
嬴纵扫了这些马儿一眼,心中有些明白,但凡是缴获的战马都要重新驯服之后才能再上战场,难怪适才疯癫,想必是因为战场上受了惊又激出了其野性!
嬴纵点点头,再不多说的朝南城门疾驰而去!
天狼军在天明时分得胜,两个时辰之后乾州大营就收到了战胜的军报,营中沉闷的气氛陡然之间消弭,营中将士皆言太子神武,军报之上只有寥寥数字,沈苏姀瞧着一颗心也是一落,“希望再别出什么岔子,若南煜真的不是天狼军的对手才好。”
宁天流闻言一笑,“怎么,难道你不信他?”
沈苏姀摇摇头,“不是不信,是南煜有备而来,咱们不可轻敌。”
说着又去看地图,指着地图之上被她画出来的两条红色细线道,“南煜大军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郴州城外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需要渡河,一条则是要经深山,他们路上带着那火石神兵大抵不会选择渡河,那路线便只有这一条,这山中多有瘴毒沼泽,足见南煜大军对这些山林摸的十分清楚,咱们在这点上怎么都比不上。”
“此番大军有十万人马,又是经历了这样跋山涉水而来,想必是不会轻易退散的,十万人马倒是不算什么,只是那火石神兵不容小觑。”
沈苏姀像是在对别人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宁天流神色一正便问,“昨夜瞧你记得十分细致,此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可有破解之法?”
沈苏姀眯眸,却是摇了摇头,“等他将实物送回来我方才能想那破解之法,眼下,我心底也只有个大概的轮廓而已。”
宁天流点点头不在多问,沈苏姀又看向郑希,“乾州三城的百姓可都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