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过半,时值大暑,漠北的天气也渐渐到了最热的时候,哪怕是大秦的士兵都有些受不住,就更遑论北魏了,自那日大胜,北魏驻扎在几十里之外的十多万大军不仅没有再次来攻雁北关,反而是退回了石鼓关内,如此一来,秦军大松一口气!
大暑之后便是立秋,沈苏姀料定北魏是要等最热的天气过去之后方才会大举出兵,当即便趁着这最热的时候加紧训练天狼军的弓骑兵,天狼军和步天骑皆重骑兵,然而天狼军乃是重骑,步天骑却在轻骑,重骑兵冲杀之力最为悍勇,一般的步骑兵皆不是他们的对手,轻骑兵却胜在灵活机动,中锋冲杀侧翼干扰甚至刺探敌情保障后勤等都可运用,两种兵力各有优劣,可一旦加上弓,却都是杀伤力倍增,沈苏姀现在要做的,便是将天狼军这支重骑兵精锐训练场重弓骑兵,北魏最为厉害的乃是名为魏武卒步兵方阵,重弓骑兵乃是其死敌!
沈苏姀本是全心训练天狼军,却也不好忽视苍圣军,也不知是不是巧合,苍圣军的军情和从前的步天骑十分相像,沈苏姀甚至发现苍圣军的某些统兵之策也和步天骑一样,她心底波澜起伏,对苍圣军亦不藏私,三两日训练之后便让苍圣军诸将对她彻底放下了戒心!
这个时代依旧男尊女卑,可这个时代却也强者辈出,当一个人的实力远远超过其他人之时,是男子是女子的问题便可以被人们忽视,沈苏姀如今便是如此。
“心神集中些!你的教头便是如此教你的?!”
“就这样还被教头夸奖?!你的手抖什么抖?!”
“呼吸放轻!呼吸不稳怎么瞄的准箭靶?!”
“风!没看见现在的风向是东南?!你的箭头角度是不是应该大一些?!”
凛冽的话语落定,“咻”的一声破空声响,一支泛着银光的箭矢“嗖”的一声飞出,一眨眼的功夫便钉在了百步之外的箭靶之上!
箭靶两侧的士兵跑到箭靶之下看了看,而后挥了挥手中的红色小旗!
看清那小旗的颜色,嬴湛的下颌带着几分得意的抬了起来,转头看着沈苏姀,笑哼一声,“你看如何?我早就说过,教头夸我不是白夸的……”
沈苏姀御马上前站在他身侧,眯眸,“不知道下一支箭能不能射准?”
嬴湛又是一扬下颌,“那当然!”
话音落下,嬴湛利落的抽出箭筒之内的箭矢,搭弦拉弓,缓缓抬手,肘平与肩,双眸微眯着瞄准了远处的箭靶,沈苏姀在旁一笑,“光这样可不算。”
嬴湛浑身的肌肉都已经绷紧,闻言眉头微皱,眼角只瞧见一道赤色一闪,下一刻便是啪的一声脆响,而后,他坐下的马儿猛地超前奔驰起来……
“这次射准了方才算数!”
沈苏姀利落的高喝一句,嬴湛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马儿疾驰出五步,他“嗖”的一声松了手!
箭矢的确上了箭靶,可到底是什么准头呢?
嬴湛勒马,没多时便瞧见那负责看准头的士兵挥起了绿色的旗子,只一瞬,他的面色微微一白,再生不出半点得色,沈苏姀从后面御马而上,语声稍微冷沉了几分,“上了战场,没有哪个敌人是站在那里让你射的,而你更不可能一动不动的射箭出招,那样,你的箭还没射出去倒先成了别人的靶子,那里生死不定瞬息万变,远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微微一顿,沈苏姀又语重心长的看着嬴湛道,“当初你七哥和我都是……你七哥,你七哥入了虎贲营四年才上了战场,饶是如此,到了如今他身上的伤疤也不下十处,而你只进了虎贲营一年,虽则身手好人聪明,可到底是将战场想的太儿戏。”
嬴湛眉头紧皱的看着百步之外的箭靶,沈苏姀索性沉声道,“想跟着神机营出战,至少要在刚才的情况之下连中五箭,不仅如此,我要看到那箭靶被你的箭头穿透!”
也就是说他行进间的准头和力道都不够!
嬴湛沉了沉眸色,忽然看向沈苏姀道,“你是怎么会这些的?”
沈苏姀眸色微暗,心知这些日子自己已经暴露的太多,可却也没其他的法子,顿了顿她还是洒然一笑道,“都是你七哥教的!”
嬴湛冷笑,“别骗我,你的兵法知识可说是七哥教的,可这武功箭术都非一朝一夕,再厉害的人也要时间才能练出一手好功夫来,那赵冲练了几十年都败在了你面前,你莫告诉我你和七哥学了一年两年的就到了这个地步!”
沈苏姀嗤笑一声,“你以为世上人人都像你这样笨?”
嬴湛被她一堵,面色青红不定的说不出话来。
沈苏姀摇摇头正了面色,“你只要知道眼下是我在教你便知道了,至于我为何会却不是你该关心的,你一心想上战场我很同意,男子汉没上过战场何谈建功立业?可我不能看着你去送死,小十,别让你七哥和我失望。”
嬴湛不知她怎地摆出了长辈的风范,哼哼一声悻悻转过了头去,“我又不是傻子,上战场送死的事情我才不做,你放心,在天气凉快下来之前,我必定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