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苏姀心中一颤,面上立时起了温度,她若不知他用那“夫妻之实”哄她眼下恐怕也没这般心境,然而她知道了,便明白他和她的关系还未至那最深一层,他这话一出,她的紧张当即上了明面,嬴纵深深看着她,瞧见她煞白面上浮起两分淡红,本就心猿意马至极,这会子哪里还能忍住的,头一低便将她的唇擭了住!
沈苏姀低呜一声,嬴纵已将她放实整个人压了下来!
可这是在中军帐中,他二人相见尚未说上几句话,一想到她早前被他误导,便更是紧张,将落在自己腰间的手一按,另一只手推抵在了他胸膛之上!
嬴纵察觉到她明显的拒绝意味,连支着的身子也僵在了半空,默然几息,他这才抬起眸光看她,下巴尖尖的小脸儿上带着一层熏红,一双眸子里头亦是涟漪阵阵,然而她手上的劲道不弱,唇角紧抿着,拒绝的意味十足。
嬴纵心头血淋淋一片!
沈苏姀推着嬴纵,自己也在压抑心头的意动,见他面色渐渐变得冷峻心知他必定生气,喘了一口,沈苏姀正要解释,却不想嬴纵忽然如猎豹出笼似得再度俯身而下,一口落在她颈侧,唇齿重合,痛的沈苏姀忍不住低叫一声,唇刚一张,他已转头欺了过来,再不若刚才那般有分寸,沈苏姀鼻尖一酸,无边的委屈和愠怒冒了出来。
沈苏姀心中大骇,下意识便摸到了自己腰间去,刚握到短匕的把手,自己的手却被握了住,动作霸道的人在她身上停下,大手却握着她的小手将那短匕拔了出来,仿佛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沈苏姀并不知嬴纵要做什么,见他停下心底却微松,使劲的闭眸掩下眼底的情绪,再睁开眼之时便看到嬴纵正悬在她上方眸色痛楚的看她,“你当真不能原谅吗?”
沈苏姀一怔,对上他的眸子,“我大婚之夜离开,你不恨我吗?”
她不答反问,答案似已不言而喻,嬴纵面上生出惨笑,再也装不得冷酷,眼底又痛苦又凄伤又压着怒,只定定瞧着她,“当真再也不愿和我在一起了?”
沈苏姀听着这话喉头哽住,根本答不出,嬴纵看着她这模样只觉她已经打定了注意和他诀别,狠笑一下点了点头,沈苏姀正不知他要如何,却见他忽然握着她的手将那匕首往自己心口扎去,沈苏姀双眸陡睁,“你做什么!”
嬴纵握着沈苏姀的手,沈苏姀掌心又是那匕首,见他如此沈苏姀大骇,当即要从他手中挣出,然而她的力气哪里大的过嬴纵,那匕首仍是直直朝嬴纵心窝而去,沈苏姀面色大变,眼看着那匕首已刺破了王袍就要入肉,她猛地伸出另一只手将嬴纵的手抱了住,如此,方才堪堪止住了嬴纵一只手的力气,双眸大睁,不自觉就微红,沈苏姀死死盯着嬴纵,浑身的力气都落在了手上,咬牙切齿的喝问,“你做什么?!”
沈苏姀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嬴纵却好似根本没有使力似得,只眸色复杂的看着她,默然一瞬才道,“你要为苏阀报仇,我姓嬴,我也是你的仇人。”
稍一顿又道,“大婚那夜将我迷晕之后你就当动手。”
沈苏姀眼眶瞬间便红了,不是伤心,却是怒意,她死盯着嬴纵,忽然深吸一口气膝盖一弯便顶在了嬴纵腰间,她这一下来的极重,嬴纵全无防备之下被她顶得身子一侧手上力气也是一松,便是这个空档沈苏姀抬手在他腕子上一捏便将自己的手挣脱而出,二话不说掀了嬴纵起身,下地就要朝外室走,“好好好,你是我的仇人!我是来要你命的!疯子!”
沈苏姀气大了,恨不能拿着匕首当真扎在他身上,气的不行,只能暴走,心中更气自己为何就这么和他来了,他竟觉得她拿他当仇人?!
沈苏姀大步朝外去,眼看着就要走出内室,嬴纵半坐在榻上并未拦她,只瞧着她的背影哀沉着问一句,“我既然不是你的仇人,你为何要弃我而去?”
沈苏姀虎虎生风的步伐猛地顿住,攥着匕首的手一颤,心底的怒火浑似被一盆冷水当头浇灭,蓦地想起自己做下的事,他问的对,她既然没拿他当仇人,却又为何要离他而去?
这一问将沈苏姀问住了,她愣在当场,不断地重复这一问。
他不是她的仇人,她为何要离他而去?
他是无辜的,她为何要离他而去?
她分明已释怀了苏阀大仇,却为何要离他而去?!
连着几问,沈苏姀苦笑起来,他竟用这么简简单单一问就将她困住了,倘若她真不顾念他,大可回答说你虽然不是仇人却是仇人的儿子,他将他们之间想的简单纯粹,可她却不得不多想那许多,沈苏姀一脸涩然的朝左前方的狭小气窗处看出去,恰能看到几颗零落的星子落在黑沉沉的夜色里,不由又问,人定当真能胜天吗?
沈苏姀站在原地发着怔,嬴纵见她不走了眼底柔光一闪朝她身后走来,从后面将她揽住,将脸深深的埋在了她肩窝里,深吸口气,再不言语。
沈苏姀本就有些愧疚,嬴纵这般温存的模样让沈苏姀立时心软,适才二人剑拔弩张了一下,便是这一下,便将这一路上赶路的冰冷碎成了齑粉,他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