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焦急万分,陆氏几乎是情不自禁的就朝已经走出几步的昭武帝扑去,然而有些恍惚的她忘记了自己眼下正躺在床上,这般不顾后果的一扑自是没有扑到昭武帝,却是“咣当”一声从床榻之上滚了下去,一股子巨疼袭来,陆氏喉咙里咕咕两声甚至连惊呼都未喊出口,黑光氤氲,晕过去之前陆氏恍惚觉的自己大限将至,心如死灰之时只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带着几许急切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
初晴和微雨面色沉凝的来到主殿之前时只看到沈苏姀亦是眉头紧锁的站在殿门之前,两人对视一眼悄无声息的站在了沈苏姀身后,只见眼下这主殿殿门大开,太医院的太医们如流水一般的进进出出,大多数都是诚惶诚恐的进去又出来,而后便在这中庭跪倒了一大片。
路嬷嬷就站在沈苏姀的对面,眼下偷偷的抹着眼泪,连哭都不敢发出声响,皇帝还留在殿中,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能进去,本就死气沉沉的寿康宫之上更在片刻之间笼罩上了一层阴云,谁都没有想到,太后娘娘和皇上说着说着话便又病重了。
这个含糊其辞的“说着话”是什么意思没人敢去猜度,众人只是在想继贵妃之后这宫中是不是又会再多一桩丧事,沈苏姀垂着眸身形笔直的站在殿前,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从那窗下走出来,而后又装作一副惊讶担心的样子站在这里,心底发寒身子紧绷,周遭下人的议论路嬷嬷的哭泣太医们的恐惧,一切都好像离她远去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殿内走出一道身影来,却是全福,走到路嬷嬷身前道,“嬷嬷,皇上召你进去呢。”
路嬷嬷闻言赶忙将眼泪一擦,着急慌忙的走了进去,全福顿了顿,又走到了沈苏姀身边,“侯爷,皇上也召您进去呢。”
沈苏姀抬起头来,表情有些冷冽的迷蒙,全福眨了眨眼,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语气轻松了几分,“侯爷放心,太后的身子眼下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皇上知道您今日乃是伴着太后的,便召您进去问几句话……”
沈苏姀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随全福走了进去。
走至内室,路嬷嬷正在床边和一位太医说着什么,昭武帝面色沉暗的坐在临窗的榻边,看到沈苏姀来了眸光便落在了她的身上,挥了挥手免了沈苏姀之礼,口中问道,“今日太后都和你说什么了?你适才去干什么了?”
沈苏姀垂着眸,万分恭敬,“回禀皇上,太后娘娘说这几日睡得不好,夜里总是做噩梦,微臣知道辛夷香可以凝神静气便打算为娘娘制香,然后就领着两个宫女去后面摘花了,回来的时候看到皇上的仪仗在正殿之前,便在外头等了一会子,却不想娘娘的病情又反复了。”
昭武帝淡淡听着,末了点点头,“太后是喜欢你的,既然如此你便在宫中留几日陪太后解解闷好了,太后的病的确反复了,虽没了大碍却不知何事会醒,你守在这里好好看着,若是太后有什么不妥即刻着人来报朕,明白了?”
沈苏姀闻言立时点头,“微臣明白。”
昭武帝便站起身来走到了窗边,素来和煦的双眸看着床榻之上毫无声息的陆氏有些沉暗,看了一瞬,这才又交代了路嬷嬷几句转身走了出去,沈苏姀仍是站在原地,从半开着的窗棂看出去正好可以看到昭武帝带着一行小黄门消失在了拐角处,再转头往右手边看一眼,十多步之外那扇素来不开的轩窗之后,正是她适才所站之地。
定了定神,沈苏姀转身去看陆氏,花白的头发被散下,满是皱纹的脸上无一丝血色,额头之上缠着一块白布,整个人连呼吸都是若有似无的,路嬷嬷在一旁抹着泪,直直叹道,“太后娘娘眼下这身子哪能经得住这一磕,也当真是不当心……哎……”
沈苏姀冰寒的心底泛出几分涩然,看了看陆氏才浅吸口气道,“嬷嬷不必担心,外头宫人们见今日这阵仗只怕会说闲话,嬷嬷不如先出去叮嘱一番,这里有我看着便可,另外,还要劳烦嬷嬷为我准备间屋子,皇上既然要我留在宫中陪着太后,那我便要叨扰了。”
路嬷嬷强扯了扯唇角,连忙道,“还是侯爷想得周到,那这里就劳烦侯爷了,奴婢这就去安排,有侯爷陪着娘娘,娘娘若是醒来自然是开心还来不及呢。”
路嬷嬷这边厢前脚刚走,后脚嬴华庭便到了,火急火燎的走到内室来,一眼便看到躺在榻上的陆氏,眼瞳一缩,当即便压低了声音问,“皇祖母如何了?”
沈苏姀安抚的看着她,“没有大碍,只是不知何时醒来。”
嬴华庭闻言这才放心几分,却是一把拉了她到一旁去问,“怎么回事?早间我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忽然就这么厉害了,那额头上的伤又是从哪里来的?”
沈苏姀唇角微抿,苦笑,“出事的时候我在后花园,委实也不知具体的,只知道那时候是皇上来看太后娘娘,或许是母子二人说话说的高兴太后要下床的时候摔到了。”
嬴华庭眼底便闪过两分狐疑来,看了看她又跑出去问路嬷嬷,谁料路嬷嬷倒是和沈苏姀说的差不多,嬴华庭心中紧着陆氏便也没继续追问,沈苏姀看着陆氏本已忧心忡忡,眼下想到昭武帝所言的要将嬴华庭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