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是我的血。”
孟南柯闻言一愣,这才缓缓地松了口气,随之看着沈苏姀的目光便有些复杂,有些叹然,有些心疼,还有些叫沈苏姀看不懂的莫测,沈苏姀见他如此唇角微扬,也低头看了看自己黑中泛红的衣裳,再看了看自己细白腕间的血痂,最后才将长生剑放在眼前看了看,原本镶金嵌宝的剑鞘满是血渍,早已看不出原本寒光凌冽的锋芒,沈苏姀又看了看自己肩头垂下的乌发,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待触到几点滑腻便无奈的笑了起来。
“我这副模样大抵十分可怕,你却也不必如此盯着,你从外面来,必定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没错,澹台琦并着焉耆的三十五个随官都死在了长生剑下,我只留下了一个,就是昭武二十七年和步天骑对阵的那个焉耆副将,虽然是个副将,眼下却是澹台琦的护卫队队长,我挖了他一只眼珠,废了他的武功,断了他手筋脚筋,他受不住已默出了一份为苏阀翻案的证供,窦准早间竟然骗我说当年焉耆和大秦并无内外勾结的,今夜一审却是审出来了,当年的确有人向焉耆漏过消息他们才看准了时机屠城的,何冲和申屠孤连带着刑部的人也是我惊动的,眼下那份证供必定已落入他们三方之手,你说,我这一次做的妙不妙?”
沈苏姀容色煞白,几点猩红触目惊心的落在她面上,一双眸子又黑又冷,偏生唇角却挂着两分温和的笑,旁人看着恐怕会觉得违和诡异,可在孟南柯看来,只觉心头如同被塞了一块寒铁似得难受,他从袖中掏出一条青色的锦帕来,“先擦一擦。”
沈苏姀目光落在那帕子上,看了看才接过在手中,却也不去擦,仍然望着孟南柯,似乎非要等他给出一个评价才是,孟南柯站在她身前,皱眉,抿唇,良久才语声低低道,“我以为你婚期已定,这种事再无需你亲自动手。”
沈苏姀眼底一暗,唇角的笑意便一点点的淡了去,抬手用那帕子擦了擦脸,待看到青色帕子上的猩红之时又牵了牵唇,眸色一时有些恍惚,孟南柯看着她眉头狠狠皱起,良久才问出一句,“到底出了何事要逼你如此着急?”
青色帕子上的猩红越来越多,沈苏姀似乎觉得有些厌恶,忽然将那帕子扔在桌上再不擦了,只看着孟南柯道,“我自己的事自然还是我自己动手,倒也不算是着急,只是明日里澹台琦便要离开君临,我自然不能放弃这最后的机会。”
孟南柯又看了她一瞬,忽然道,“那又为何瞒着秦王?”
沈苏姀闻言笑了笑,“他不许我做这样的事。”
孟南柯眼底闪过恍然,转过身朝高柜上的香炉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发现了什么不妥的事才要瞒着秦王行动。”
沈苏姀闻言便狭了眸,看着孟南柯点香的背影寒声道,“我说过,当年不关他的事。”
孟南柯摇头笑了笑,看着那香炉之中升起青烟才转过身来,“你上次与我说过,既然你相信他我又怎么能不信,只是看着你这模样委实担心罢了。”稍稍一顿,又走到沈苏姀身边的敞椅之上落座,口中道,“刑部、卫尉营并着禁卫军代表着不同的派系,申屠孤是个公正严明的,不受谁牵制,刑部是秦王管辖的,何冲又得皇帝心意,如此一来倒是没有人能在其中做鬼,只要那个窦准没有死透,翻案便算是有望,你今夜这法子虽然危险,却是有效。”
沈苏姀弯了弯唇,孟南柯便又问,“需要我做什么呢?”
沈苏姀面色一时又淡下来,抬手抚了抚长生剑的剑身忽的一问,“如果这样也不行呢?”
孟南柯紧紧地看了沈苏姀片刻,似乎是为了松活一下她的心境,摇了摇头语气一时带上了玩笑的戏谑,“你这问题倒也算难倒了我,如果这样都不行那可真是难了,那……想必是有顶天的人在拦着你了……小苏……”
见他语气甚是松快,沈苏姀也莞尔,“若是当真是顶天的人拦着我呢?”
孟南柯浅浅眯了眸子,语气却是未变,“若是如此,翻案这条路怕是走不通了,小小的一个沈阀,怎能和天争理?除非,你敢用别的法子……”
沈苏姀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长生剑,“别的法子……?”
孟南柯淡淡的转了眸,外头黑沉沉的天色已经开始由墨色变作了藏蓝,天边一丝隐隐的灰白正在不断地扩大,孟南柯抿了抿唇,“或者,就做你的洛阳候,冬月做秦王妃,再过一阵子,做这大秦的皇后,母仪天下万民尊服。”
沈苏姀闻言狭了狭眸子,忽的将手中长剑一紧,看了看外头的天色站起身来,“这几日我大抵要闭门不出,烦你盯着朝堂情势告知与我,别的倒也没什么,天快亮了,我先走。”
孟南柯便也站了起来,点头送她出门,口中交代道,“外头找你的人很多,当心。”
沈苏姀道一声“知道”打开了门,眼看着就要走出去了却又忽然停下脚步转过了身来,看着孟南柯问,“最近,你都是这么晚才回来的?”
孟南柯看着沈苏姀眉头一挑,却并没有立刻答话,沈苏姀本也不在意他回不回答,唇角稍弯又看向了那点着的香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