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姀,父皇赐婚了!”
“我还没做什么父皇就赐婚了!”
“这个澹台琦变卦了!”
嬴华庭火急火燎的进的暖阁,对上沈苏姀微亮的眸子张口便是这么一句,瞧见沈苏姀眼底闪过的愕然她也不惊讶,当即便继续道,“适才去了沈府他们说你不在,我便想着你在七哥这里,早间圣旨刚下澹台琦便叫人进宫送消息与我,说是他的事眼下无需我们操心,当年的事他是真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了,眼见得是变卦了!”
沈苏姀眼底的惊讶一闪而逝,回过神来眼底的微光已经散去,抿了抿唇问嬴华庭,“公主适才是在说,澹台琦此番的赐婚和公主无关?不是公主使了力的?”
嬴华庭眉头一簇,“哪里啊,我昨天晚上倒是想去探探父皇的口风,可是到了御书房之前却瞧见宁国公和枢密院几个大臣在里头,只得问了个安便退出去了。”
沈苏姀的眉头便紧紧地皱了起来,适才宁天流口中说嬴华庭昨夜到了御书房,她下意识的就以为此事当真是嬴华庭做的手脚,可却怎么也没想到嬴华庭却根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说起来她对这个澹台琦到底会不会配合她们根本就心存疑问,和澹台琦变卦了比起来,最叫她意外的却是这个赐婚竟然来的如此快,就算朝廷真的打算让澹台琦继承王位,可是怎么样都应该稍微拖一拖方才能压一压焉耆的锐气,再想到昨日澹台琦和自己二人见的那一面,沈苏姀心底忽然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即便心底一片沉冷,沈苏姀面上还是带着笑意,只看着嬴华庭道,“公主先不必着急,先坐下说吧,实不相瞒,适才宁世子已经过来了一趟,正是为了赐婚之事而来,彼时我还以为是公主在这其中使了力,却不想竟然……”
沈苏姀唇角带着几分苦笑,回头看了一眼,嬴纵的眼底亦是一片深沉,这边厢嬴华庭一边落座在窗对面的敞椅之上一边挑眉,“宁世子?他来做什么?”
嬴纵坐在窗前的榻边百无聊奈的把玩着茶盏,闻言眉头一簇,一转头,果然看到沈苏姀唇角似笑非笑的弧度,只听沈苏姀淡淡道,“婚旨已下,宁郡主却是不愿嫁,宁世子欲寻秦王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只是不曾想到我在这里,我彼时只以为此事乃是公主暗地里使力所为,便将此事回绝了,倒让宁世子很是为难。”
沈苏姀这么说着,嬴华庭便也有几分明白,随之便将兴味的目光落在了嬴纵的身上,那样子倒好像他做了什么对不起沈苏姀的事一样,沈苏姀对此视而不见,稍稍一顿唇角又浮起两分无奈笑意,口中道,“世子恐有些误会,只是我们和澹台琦有这协议也是真,便也罢了罢,倒是这个婚旨,来的有些蹊跷……”
她这么一说,嬴华庭便也有些疑惑,沈苏姀看了嬴华庭一眼,一双眸子浅浅的眯了起来,“昨日澹台琦和我们在未央阁碰面之事只怕已经人尽皆知,他若是帮了我们,苏阀的案子便能水落石出,可他眼下反悔,是不是有另外的人相助与他呢?我们可以投其所好让他为我们写证供,自然也能有旁人投其所好让他捣乱。”
嬴华庭眉头一簇,“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我们之后又和澹台琦达成了协议?”
沈苏姀微微颔首,“我还觉得,这个澹台琦只怕是故意和我们碰面好给朝中的有些人提个醒,我们既然已经注意到他,那当年的事也就要浮出水面了……”
嬴华庭眼底露出冷光,“澹台琦唯利是图,可朝中出了我们之外还有谁能帮他达成所愿,他要的银钱在朝中自然是沈家为大,这赐婚和王位,也不是随便哪个朝官就能打包票的,便是窦阀申屠或是西岐的那些旧部也都是有心无力,是谁在我们之后找到了澹台琦呢?”
沈苏姀手中端着一盏清茶,闻言她削葱般的十指在茶盏之上磨挲了一会儿,口中道,“只看着赐婚的圣旨来的如此迅疾,便知这个后来出现的人地位不会低,放眼朝中,能高过沈阀高过公主能左右皇上之心意的还有谁呢?”
嬴华庭浅吸口气,“你是说宁阀?!”
沈苏姀摇摇头,“按理来说宁国公不会用自己女儿的婚事来做筹码,可放眼朝中也只有宁阀有这个手段,当年的事每一家都使了力都受了损,唯有宁阀身在君临没有半点儿动静,便是截大殿下也是皇上下的令,事到如今,四阀皆败,沈阀不沾朝堂得以保全,宁阀却也置身事外了,有些事看起来很难解释,可真相或许就是叫人出人意料,昨夜宁国公不是也在宫中,我就顺着这么猜想一番罢了,无论如何,朝中的确有人不愿让苏阀翻案。”
此话一出,室内便是一默,这件事本就牵连甚广,眼下被沈苏姀如此一分析,果然宁阀也是有可能作祟的,若是如此,那便委实难办的紧,见嬴华庭眉头紧蹙,沈苏姀不由一笑,“让澹台琦就范是不可能了,这件事也不必急,我们可先看看这朝堂情状再论。”
嬴华庭摇头一叹,“眼看着就要有些进展了,却又出了岔子……”
沈苏姀垂眸笑开,“若是不难,便也不是叫一方权阀二十万将士丢了性命的大案了,死了这样多的人,总要有人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