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待沈苏姀看清镜中之人,啧,倒抽一口冷气再不敢多看,原本一个气质仙逸清雅的小公子此刻顶着一张蜡黄蜡黄的脸眉梢眼角都不是她的了,再加上她骨骼本就纤细身姿还未长足,怎么看怎么都是个纵欲过度被榨干了的小相公!
沈苏姀前世免不得和一些官家子弟打交道,因此见过许多小倌兔爷,当下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转眼一看身边这人,啧,玉树临风风华绝代堪堪将她比的更不堪入目,沈苏姀眉头紧皱,“要不然你还是自己……”
“去”字没说完,嬴纵已拉着她往外走,沈苏姀咬牙切齿抬眼看着身边这人,那模样叫旁人看着便像是一个万分痴情的被榨干了小相公正深情款款的看着倾心恋慕的龙阳主人,走出门去,一点都不意外的看到陆衎想笑又忍住的诡异神色,转头一看,容飒面部抽搐比陆衎还诡异,再一看,幸好香词面色平静没什么刺激她的举动,这边厢陆衎已递上一张造型精致的银色面具,那面具只遮着嬴纵三分之二的脸,也不知为何,那面具除了能掩住他的面容,竟一时让他的眸子都显得幽深漆黑无比,与常人不同的墨蓝之色也被抹了去,面具之下是他棱角分明的下颔和薄唇,面容更显神秘,风姿更显绝代,气势更显迫人……
沈苏姀唇角一抿,不高兴随他出去的心思更浓了!
“主子,马已经备好,在东门。”
沈苏姀没有反抗的机会,嬴纵仍是拉着她便走,陆衎随行在后,为了保险起见香词被留下,容飒隐在暗处跟着,嬴纵走得大步流星,沈苏姀脚步极快的跟在他身后,从她的方向看过去,这人当真向那天上掉下来的神仙似得,看得出神,嬴纵陡然转过头来,“你若再这般看下去,你我眼下便回院不出门了。”
身后陆衎意味不明一声笑,沈苏姀蜡黄的脸一热,抿着唇被他一路拖了出去!
门外有马,却只有两匹马,沈苏姀眉头一簇,心说陆衎莫不是不去了?这想法一出,一旁的陆衎已翻身上马身手极其利落,沈苏姀皱了皱眉,下一刻眼前伸出一只手,嬴纵看着她,不动声色眸色却深幽,“你跟在我身边,安全。”
话音落下,一手将她捞了上去。
陆衎又是意味不明的一笑,一张脸愈发像个狐狸,沈苏姀眼下换了装扮也差不多换了个脸,再加上嬴纵亦带着面具,这里又不是苍穹,她也不是非要和嬴纵避嫌,她身上还有伤,嬴纵便半拖着她的腰身几乎要将她挂在他身上,沈苏姀舒舒服服找个位置窝着,忽然回头看着笑容奸诈的陆衎道,“说起来,和陆侍郎最后一次见面时陆侍郎说过的话本候可是一句都没忘,比如说本候和秦王都是权衡利弊之人,不应当在一起之类的……”
语声漠然从容,陆衎面上的笑意却是猛地一滞,沈苏姀唇角微勾满意的转过头来,嬴纵眼风嗖嗖的扫了陆衎一眼,陆衎直直御马往一旁让了半分,陆衎大抵是苍穹中人,可既然能成为嬴纵再苍穹的应策之人,必定忠于他臣服与他!
沈苏姀见那狡诈笑意从陆衎面上消去,心情陡然变好。
昨日进城之时沈苏姀并没有机会细看,今次终于能好好瞅瞅,嬴纵一点都不怕招摇过市,出了府门打马便朝街市上行去,今日里的雪变小了,饶是如此也还是冷得很,嬴纵将沈苏姀紧紧包进鹤氅之中,街上的漠北百姓们却甚多,一路走来,众人看到嬴纵便是目光一亮,皆是不顾雪地泥水跪倒在地行起大礼来,嬴纵理也不理诸人,直直朝城南的方向而去!
从前的苏彧一生都在伪装,可苏彧却从没有这样的经历,沈苏姀亦无,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纵马,顶着一个陌生的样貌做些平日里不能做的行径,这感觉十分神奇,让沈苏姀不自觉放开绷紧的神经,嬴纵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同,幽深的眸子里也露出笑意。
一路往南行,整个苍穹城都绝非璴意次次上书时写到的贫苦和羸弱,大秦是嬴氏的大秦,想到嬴纵竟然如此抢自家的钱沈苏姀心中不由默叹,没多久他们一行便走出了繁华街道上了小道,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便看到远远地一大片简易军舍并着一个极大的校场伫立。
“苍”字旗招展翩飞,远远地已有士兵出来迎接,看样子早得了信报。
沈苏姀便问,“苍圣军平日里都驻扎在城内?”
嬴纵语声温软,“北营和南营在城内,东营和西营在城外。”
沈苏姀点点头,刚点头至一半便愣了住,而后哭笑不得的一叹,“你竟将何冲等人送到城外去了?出了城入了营,这一回何冲只怕要无功而返了!”
嬴纵意味不明的哼一声,“这个何冲和那些禁卫军对你倒还上心。”
沈苏姀听得一阵无奈,眼见得前面已经团团围了许多将士过来便咽下了口中之语,同一时间嬴纵亦缓缓的减了马速,待靠近那大营的栅门之时将马速彻底的慢了下来,满地的将士当即跪地行礼,轰然若洪钟的声响顿时回荡在巨大的校场!
“末将拜见世子爷!”
沈苏姀看着这些军中儿郎狭了狭眸子,不动声色,这边厢头顶已传来嬴纵的朗然语声,“诸位请起,多日未归,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