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马还未进来,申屠孤点了点头走至沈苏姀身前,“杜方昨夜宿与卿玉阁之中,今晨回府半途之上便遇到了几个杀手,兵荒马乱之下杜方身上挂了些彩又逃回了卿玉阁之中,甫一进楼中便哭喊着是申屠欲要了他的命,彼时正值卿玉阁午时开楼迎客,恰逢今日花魁楼诗诗午间登场,因此君临城中许多权贵皆在楼中,由此那杜方一言一语都被众人听了个全,楼中闹得正酣,那失踪许多日的无名氏又跑了出来,留下一封叫他来投案自首的信便没了踪影,杜方刚受了惊吓,又自知不投案的下场,这才叫人找了卫尉营过去,却死活不肯出那卿玉阁,非要让侯爷或公主其一去才敢出门……”
申屠孤语气平静的讲了此事来龙去脉,这事儿本该适才就讲的,奈何嬴纵没给他机会,沈苏姀听他说完微微颔首,“杜方此人贪色性弱,怕死也是正常的。”
申屠孤侧开身子叫她看了看外头卫尉营士兵压着鼻青脸肿的一人走进来的场景,语声莫测的道了一句,“本是当他为朝官未曾粗待……”
沈苏姀大眼一瞟便也明白了适才是未曾粗待,而后必定也是粗待了的,看着压着的人正往里头走,沈苏姀当即看向站在门口的展狄道,“直接入牢过审吧,事关申屠,供词务必详尽些为好,另再备一份奏折准备稍晚些呈与圣上眼前。”
展狄在门口应声,少顷便退下布置,沈苏姀正欲开口道谢与申屠孤此番将人带回,心中思忖着身后还有个人坐着,眼下最好能先让申屠孤先行离去为好,心中如此想定,可怜她话未出口刑部大门之外已经大步流星的走进来了一个身影,嬴华庭紫衣华裘墨发高挽,看到沈苏姀和申屠孤站在正堂门口当即眸光一亮,手中马鞭头也不回的朝后一扔,几步便至他们二人跟前,“听说已经有人主动投案自首来指证申屠了?”
沈苏姀点了点头,“辅国将军适才已将人带回,眼下正准备入牢行审。”
嬴华庭当即眸光大亮,看了看沈苏姀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申屠孤,不住的点着头,“不错不错,本宫就知道把事情交予你二人定然是无错的,如此甚好,眼下咱们才走到第一步,往后还要靠你们二人,辅国将军,本宫眼下便将洛阳候交予你手,万不可叫她出半分——”
“噔”的一声轻响,嬴华庭那“差错”两字尚未说出身后便传来声瓷盏落桌的声儿,只是眼下这一声比寻常人落盏的声儿稍稍大了那么一点点罢了,沈苏姀眉头微蹙抿了抿唇,而嬴华庭已经循着声儿朝越过沈苏姀的肩头朝堂内看去!
这么一看嬴华庭眼底生出两分意外的同时却又带出两分笑意,绕过沈苏姀走进堂内笑道,“七哥怎生来了刑部?也对,刑部是你主管,七哥既然在此,必定也知道这北宫的案子有了眉目,这还多亏早前七哥相助……”
嬴纵面色莫测的听着嬴华庭的话,微微颔首。
这边厢沈苏姀已万分无奈的走了回来,看了看那桌子上茶盏与茶盖分离的模样抿了抿唇,嬴华庭并不觉有他,见沈苏姀走了进来可申屠孤还是站在门边,不由有些明白,她当即又道,“七哥,辅国将军想必你还不熟悉,此番我让辅国将军助我们查案,今次这投案之人便是在他和洛阳候齐齐出力之下才得来的,说起来他二人配合极为绝妙,眼见得此番进展颇大,想必七哥也是为我们高兴的吧?”
眼见得那墨蓝色的眸子已经覆上层层寒霜,沈苏姀深吸口气笑看着嬴华庭道,“那嫌犯已经入牢,公主可有兴趣入牢听审?”
嬴华庭没看到嬴纵面上有什么回应也不觉得意外,她七哥的性子她多少有两分了解,这入牢听审一事她当然是要做的,并且还不是听,乃是亲自审,唇角微扬,笑意一时绽出两分锋芒,“必定是要去的,既然是在刑部审人,你和辅国将军私下必定辛苦了几番,本宫亲自去得出一份供词来吧,若此番一切顺利,本宫必定在父皇面前为你二人请功!”
沈苏姀笑意已有些苦,申屠孤则还是站在原地,眸光轻不可感的落在沈苏姀肩头一瞬,而后又垂眸看向了一旁,嬴华庭说完便也不再耽搁,垂眸看向坐在那处的嬴纵道,“七哥,华庭先走一步,改日……改日登府拜访。”
嬴纵仍是不置可否的颔首,嬴华庭当即便走出了门去,叫来个小吏问了那嫌犯的牢房在何处便离开了此正堂之地,听着那脚步声一路走远,沈苏姀这才浅吸了一口气回转身子,本是要说适才那未说出口的感谢之语,却不想申屠孤抢先一步开了口。
申屠孤仍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在下料想着侯爷必定不止以此一人之供词成语天听,因此已着人将杜方在卿玉阁中提到的几个朝臣名录默了下来,侯爷可要眼下着刑部去拿人?若人人皆知杜方被捕,只怕许多人要生出别的心思。”
沈苏姀口中的“今日将军辛苦,将军卫尉营中事物繁多请将军自便”的话就这么的被生生的堵了住,舌头一时打了个结,愣了愣陡然道,“那杜方在卿玉阁便将当年其他几个同谋的姓名招认了?是胡言乱语还是为真?”
申屠孤点了点头,“侯爷一看名录便知。”
说着申屠孤便从袖子里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