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秋末初冬,可是秦王府邻云烟湖的水榭之中已经点燃了炭火,轻微的“噼啪”声作响,暖意融融的厅堂之中只有两人,沐沉背脊笔挺,眸光微垂,一副恭敬却又自带风骨的模样站在那里,在临窗的榻上,嬴纵半倚斜靠,正将森森的目光落在沐沉身上,因此,这一室的暖意对于沐沉而言可算作无。
“沐沉,你对苏阀之案怎么看?”
低寒莫测的话语落定,沐沉微微一愣,他本以为今日里嬴纵是要来问责他昨日对洛阳候的不敬,却不想竟然是为了苏阀之事,一想到苏阀之案沐沉心头便是狠狠的一揪,随即眼底瞬时露出两分星芒来,抬睫看了看嬴纵的面色,沐沉抿了抿唇道,“难。”
嬴纵唇角勾起两分兴味的笑意,“本王欲让洛阳候主审此案。”
话语一出,沐沉陡然抬起了眸子来,略带凝重的目光定定的看着嬴纵,那眼底的星亮的微光更是一点点的暗了下去,深吸口气,沐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王爷必然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洛阳候年纪尚轻,凭借着太后的宠爱便能与朝中权贵相对吗?”
嬴纵听着沐沉之语不置可否,却又道,“可是洛阳候想查这个案子!”
沐沉深吸口气,眸光立时更暗了两分,语气更是带着两分隐隐的迫人锋芒,“洛阳候想查王爷就欲让她查,王爷未免对洛阳候宠眷过甚!”
听着此话嬴纵立时笑了起来,“你说的不错,本王确实对洛阳候宠眷过甚。”
墨蓝色的双眸微狭,沐沉只看到嬴纵面上的笑意却辨不清他的眸色,眼底冷芒一闪而逝,他眼底更有两分哀恸氤氲,“只因为与主子有两分相像?王爷什么时候也如此感情用事了?即便再像主子,却也不是主子!王爷当看看清楚!”
嬴纵仍是笑意凛然的看着他,“若本王就打算如此感情用事呢?”
沐沉唇角微抿,看着嬴纵片刻陡然道,“那沐沉便杀了洛阳候!”
嬴纵面上的笑意陡然一收,半狭的眸光露出两分冷意,唇角的弧度也含了两分煞气,看了他良久才似叹似赞的开了口,“你家少将军若知道你尚有这份心,她心中必定也会安慰两分。”微微一顿,嬴纵的眸光又带上了莫测之意,“沐沉,从前你是你家少将军身边的第一谋将,本王这么多年将你放在王府之中,是否已将你身上的洞察力消磨了去?”
这话语带着两分意味深长,听得沐沉心头滑过两分异样,话里并没有责怪指责之意,可是沐沉背脊上却泛出两分冷汗,难道他不知不觉犯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错误?
这疑窦尚未解开,这边厢的嬴纵已经继续道,“你曾说过,因洛阳候尚且不是王府的女主人你才不必对她那般恭敬,那么从今往后,便将她当做王府的女主人看待吧,你适才的话本王不想听到第二遍,亦不准你动这个念头,否则,你当明白后果。”
话音落定,沐沉背后的冷汗更甚,心头的怪异之感亦是越来越强,稍稍抬眼,嬴纵的眸光凌厉而威慑,生生叫人不敢生出一点反驳之心,沐沉看了嬴纵一瞬,复又低下了头去。
“小人知道了。”
嬴纵见此才将那悬于沐沉头顶的冷冽目光撤了去,挥了挥手让沐沉退下,又看着沐沉的背影消失在珠帘之外才缓缓闭着眸子躺在了榻上,不知想到了什么,嬴纵微蹙的眉目舒展开来,在那“噼啪”炸响的温暖之中,没多时他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同一时刻,沈苏姀正在伽南馆之中对镜发愁。
她今日里穿着的雪色百褶裙的领子已经不算低了,可饶是如此却依旧挡不住颈子上的红痕,沈苏姀皱着眉头看着镜子里暧昧撩人的印记,一时只觉的整个身子都有些发烫,纤细的十指轻轻触上去,那黑漆漆的眸子里竟点点蕴出两分水汽,沈苏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贝齿轻咬,骤然转过了身去,虽是这般,那指尖仍留在颈上略有青肿的那一点,脑海之中是他温柔又克制的缠绵,一时让她心头似软似酸似荡开一汪浅泓。
“五姐!”
陡然传来的脚步声与呼喝声立时惊得沈苏姀回了神,落在颈子上的手陡然一放,将那领子的扣子尽数扣起,这还不算,落在身后的垂发也尽数拨至身前来,极快极利落的做完这一切,总算是让沈苏姀浅呼出口气,一转身,铜镜之中映入她此刻的容色来,双眸含嗔双颊绯色,这,这哪里还是从前那个端庄从容喜怒不形于色的沈苏姀!
沈君心踏入内室之时便觉出两分不对劲,沈苏姀背对着他坐在妆台之前似有些怔愣,沈君心手上拿着一柄青光凛冽的长剑,挑了挑眉朝沈苏姀走了过来,“五姐,今日先生又教了两招新的,五姐你陪我练剑吧!”
话音落定沈苏姀仍是没什么反应,沈君心微狭,眼底墨绿色之色一浓,忽然便执剑而起朝沈苏姀的肩头刺去,剑风凛然而至,心头正有纠结的沈苏姀眸光一挑,抬手拿起妆台上的玉梳朝后一挡,只听“叮”的一声,剑刺玉上,玉未碎,剑却是一震,沈君心只觉手一麻,尚未反应过来那玉梳忽的一转,竟就用梳齿将他的剑尖卡了主,沈苏姀手腕一折,分明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