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岐茹眸色一亮的瞅着她,“木槿。”
沈苏姀点头,脑海之中电光火石间忽然想到了七王府之中临湖的那一整片木槿,她曾以为是花匠偶然种下,却不知原来那花是西岐茹钟爱的,见她面色微变西岐茹已笑着看着她道,“听说阿纵府中添了两个侍童?”
沈苏姀心头一动,眼睫一抬看向西岐茹,却见她容色寻常眼底更浮着两分淡笑,并无任何的怀疑或是不满,沈苏姀心头微松,西岐茹已经执了她的手朝一旁的锦榻而去,“阿纵从前在边关征战,那王府建好之后常年无人,他是个喜欢清静的,无论是我还是皇上赏赐的侍女都被他各种名目打发了出去,至最后他身边连多余的侍卫都没有一个,倒也不是非要有人在他身边伺候,只是他那王府太过冷清,便是多两分人气儿也是好的,此番他能多留下两人,那王府好歹也没那般凄冷了,我心中很是高兴。”
沈苏姀并不知道西岐茹知道多少,便也只好顺着她的意思听下去,西岐茹拉着她在窗边落座,不多时又有侍女送上了茶点来,沈苏姀本不欲在此处多留,西岐茹大抵看出了她的想法,忽地一笑,“我以为你不怕阿纵,你放心,他此刻不在这里。”
西岐茹眸光通透的看着沈苏姀,一时让沈苏姀不知如何接话,她的确不想在现在和那人碰面,可她表现的如此明显吗?愣了愣,沈苏姀只好顺着她的话头道,“王爷素来威慑力十足,沈苏姀自然是怕的——”
西岐茹面上笑意更甚,说话的语气却是深重,“他在战场上待了那么多年,日日都对着能将他大卸八块的敌人,那股子血腥之气已经深入骨髓了,若非如此,天狼军如何能常胜,他又怎能平安归来,战场上的艰险你这样的大家闺秀哪里能懂。”
沈苏姀未曾反驳她的话,那战场狂杀,谁人能比她更懂?
西岐茹并未看出沈苏姀的异样,只是仔细的看了看她的面色,“听说昨日着了凉?既然如此便不该亲自送来,虽然你来我甚是高兴,却怕你又伤了身子。”
沈苏姀回过神来,赶忙摇头,“娘娘放心,只是一点点小病,已是好了。”
西岐茹面色微松,“如此便好,听说你生了病我还让阿纵特意去寿康宫瞧了瞧你,本以为你大抵要病着几日,却不想这病气倒去得快,你这般大的女儿家最是不知道厉害,可千万要注意自己的身子莫留下什么病根子……”
西岐茹兀自说着,沈苏姀拢在袖子里的手已经紧紧的攥在了一起,他昨日竟然去了寿康宫,竟然去看了他?!沈苏姀脑海之中电光一闪,那被她强行想要遗忘的梦境赫然浮出,心头一阵急跳,下一刻面上便生出了灼灼烫意,虽然只是个梦境,可是那梦境的内容实在是太过露骨,便是此刻想想也叫她生出浑身的不自在来,感觉掌心生出了汗意,沈苏姀摊开自己的掌心看了两眼,忽然有些怀疑自己昨天是不是真的抓住他的手不放!
这想法让她悚然一惊,随即极快的否定!
他那样的人怎会容她那般放肆,梦境,只是梦境而已!
见沈苏姀面色有异西岐茹口中之语便停了下来,沈苏姀回过神来,一抬头就看到西岐茹正眸光微深的看着她,沈苏姀心头乱跳,定了定神提出告辞,这大殿也是他常待之处,虽然他并不在此处,可沈苏姀就是能感受到他的气息,这让她不自在的感觉愈发加重!
沈苏姀要走西岐茹并未强留,目送着她走出殿门才轻轻地叹了口气,一旁的侍女见她望着殿门之处发怔便走过来轻声提醒,“娘娘,此前王爷吩咐让查的那件事已经有了眉目。”
微微一顿,那宫女害怕西岐茹已经忘记便轻声提醒,“就是沈姑娘遇到疯马的那件事。”
西岐茹眸光微深的转过身来,那宫女默然一瞬,“正如娘娘所料。”
墙角的壁炉之中有火炭“噼啪”作响,满室的暖意骤然变作凌寒,让西岐茹一时深深的蹙了眉头,眸光一转瞟到了适才西岐阑珊送来的礼物,她唇角微微一抿起身朝内室走去,平静的语声也带了两分紧绷的寒意,“那些东西,都烧了吧!”
黄昏的风格外的冷,却让走出栖霞宫的沈苏姀面上热意半消,摊开掌心,暖热的薄汗被那寒风一吹骤然变作一片凉意,沈苏姀深吸口气,一颗急跳不已的心慢慢的变作平静。
悠长的宫道之上宫人们静静地各忙各事,沈苏姀的脚步并不算快,想到那北魏的二殿下极有可能继续为那北魏太子求娶嬴华庭她的心便是沉沉的一坠,好似她与嬴纵说的话一样,北魏和大秦的关系并不牢固,这样的联姻只会造成其中一方的痛苦,如果非要联姻,与嬴华庭嫁去北魏相比,她倒是更宁愿那北魏公主嫁入大秦!
只是那联姻的人选……
沈苏姀甩了甩头,将脑海之中萦绕不去的蠢梦赶了出去,紧紧地攥住衣袖一角,她简直不能置信那梦竟是她做出来的,她怎么能做那样的梦,梦中之人更匪夷所思的竟然是他,沈苏姀心中冷笑,难道琢磨一个人琢磨的久了那个人就会变得无处不在吗!
懊恼的咬了咬唇,正在沈苏姀心中略有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