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并几分即将为人母的喜悦。
凤君华目光落在那件衣服上,而后又看向她的腹部。她已经怀孕近六个月,腹部突出,身子也有些发福。
怀孕的女人都这样么?
她不由自主的抚上自己的腹部,取出三魂珠快半年了,这几个月她日日和云墨在一起,可是肚子里依旧没动静。
“很好看。”她看着崔宛芳手中的那件衣裳,真心的赞美。又看向她旁边的绣篓,“怎么做了这么多?”
崔宛芳手指温柔的抚着那些流云似的锦缎,嘴角噙一抹淡淡笑意。
“左右无事,便多做了些,这样,以后也不愁换了。”
“这孩子金贵,以后……”凤君华话未说完忽然意识到不对,眼神微凛,“你如今怀着孩子,还有三个月就要临盆了,大哥怎么会突然离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崔宛芳依旧抚摸着那些小孩儿衣裳,灯光下她微垂着眸子,眸色寂静而温和,又并浅浅忧伤。
“他没告诉你么?”她笑了笑,却有些无力和苍白,忽然又道:“姐姐上次伤了腹部,太医说以后都不能生育了。”
凤君华抿唇,这件事她自然知晓。上次楚诗韵去东越参加她和云墨的婚礼,云墨便替楚诗韵切过脉,最后只能无奈叹息。
大哥不愿再娶,崔宛芳这个孩子便是大哥唯一的骨血。
“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呢。”
崔宛芳向后靠了靠,手依旧放在自己的腹部上。目光飘渺如棉絮,又似乎有些悠远。
“姐姐为西秦江山出征伤及自身,他心中愧疚,更不能抛下姐姐不管。又不愿纳妃,终生便不能有子嗣。”她轻轻的说着,“所以我请求秦先生帮我,让我孕育了这个孩子。”
她眼神里神色不知道是欣喜还是感叹亦或者其他,“他说无法给予我任何承诺,也不能娶我,我还年轻,他不能耽误我的青春,让我讲过孩子打掉。可是太医说,如果孩子打掉,我以后就再也无法有孕。他沉默了半晌,什么话也没说的离开了。”
凤君华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我不是他的妻,不是他的妾,更不是他的女人,却怀了他的孩子。而且算起来,这事是我自作主张算计了他,他不用对我心怀愧疚,也不用对我负责。他需要负责的只有一个人,就是他的结发妻子。”
说到这里,崔宛芳抬头看着凤君华,目光宁静,又似隐藏了无数情绪。
“三年,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不仅要做一个好哥哥,还应该做一个好丈夫。所以他走了,去了兰城。如今最需要他的不是我,不是我腹中的孩子,是姐姐,是他的妻子。”
凤君华眼睫颤了颤,蠕动着唇瓣,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崔宛芳翻了个身,又轻轻的笑了。
“我很欣慰,我的孩子有一个有情有义的父亲。”
凤君华终于忍不住说道:“那你呢?”
说到底,他们三人之间的纠葛,崔宛芳才是最无辜的。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她。当年若不是为了她,大哥不会被人下蛊。若不是为了替他解除蛊毒,也不用费尽心思的将崔宛芳送到他身边。
这一场纠葛恩怨,已经无法斩断。
什么样的结局才是对他们最好的,谁也说不清。
“我?”
崔宛芳笑了,“这个孩子就是上天对我最好的安慰。”
凤君华复杂的看着她,一个女人,怀着一个男人的孩子,却无法成为他的妻,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陪伴自己的妻子,该是如何的悲哀?
尤其是,这个女人还深爱那个男人。
她本无辜。
“我自幼没了父母,这世上最亲的也只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这些年我一直住在玉佛山上,从小舅公就告诉我,我以后会是颜家的当家主母,我会成为颜夫人,我是玉佛山上最尊贵的女人。我便也那样认为了。”
崔宛芳说到这里,又忍不住的笑了。
“我出关以后,才见到他,我的未婚夫。”她看了凤君华一眼,不知道想起什么,怅然的感叹一声。
“我曾以为我是那样的爱他,爱到可以包容他对你那种禁忌的不伦之恋。”
凤君华抿唇,脑海中划过颜诺临死时候的画面,心头又涌现出浓浓的悲凉。
“后来我遇到陛下。”崔宛芳眼神里有着星星点点的柔光,“那时候我忘记一切,什么都不记得。”
她忽然沉默,似乎在回忆,又似乎在整理情绪,好半晌才又幽幽开口了。
“其实我和他见面的时间不多,他似乎刻意躲着我。”她慢慢道:“但是有些事情,就是那么的……不由自主呢。”
不由自主么?
这世上最不由自主的,不就是感情了么?
凤君华漠然无语。
“后来……后来我才发现,原来对表哥,并不算爱。爱情是自私的,怎么可能一开始就毫无理由的包容呢?”她神色有些恍惚,语气却十分肯定。“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