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懒懒的问。
他在画画,以山川景色为背景,将他们的身影生动而形象的描绘上去,恍如置身其中。
凤君华想着,老天爷有时候还是不公平的。比如某些人生来天资愚钝,学什么都比旁人慢无数倍。然而有些人却天赋异禀,什么东西一点就透。云墨就是这种人。
长得一张祸国妖孽的容颜以及出身皇室生来为高贵无双的太子也就罢了,偏偏智商高的让人想要撞墙,便是连女子喜欢的琴棋书画这些风雅之物也信手拈来。
虽然吧,她也擅长这些。
说起来她自小性格乖张不服管教,最是讨厌那些大家闺秀学习的那些什么女红女诫还有闺阁礼仪,至于琴棋书画嘛。她记得小时候她是不喜欢的,不过就因为年幼好强,存了和慕容琉仙攀比的心思,总是样样要超过慕容琉仙她才罢休。所以她一个不安于室整天喜欢闯祸的人,硬是把那些女子认为才学典范的骄傲学得精妙独到,她娘也因此常常夸她有天分。
只是再有天分学得再好又怎么样?反正又不能展示人前,在所有人眼里她还是只能是个草包。
后来……她便弃那些东西不要了。
她想着想着,思绪便有些飘远了,直到身后传来他温雅的声音。
“画好了。”
她眼神一亮,连忙转过身来。他将刚画好的化作拿起来,吹干墨迹,展示在她面前。
陡峭碧崖,霞光满天,崖底有云雾翻腾,隐约看见几只鸟儿飞过,而崖两旁丛林翠玉深深如谷,一角崖碧如天神之笔伫立天边,崖上红衣女子衣袂飘飞如火,青丝飘扬如瀑布,黑的纯粹而透亮。背影风姿绰约而窈窕万千,夕阳下侧脸如玉如莲。纤眉下凤眸微阖似是沉醉,鼻息下红唇微抿带几分柔和笑意。
没有正面,只有侧面,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而她身边,黑衣男子静静而立,看着她的眼神如海水般温柔,涌动着无限深情厚谊。
“我发现你很擅长画我的肖像。”
“当然。”他漫不经心的说,“都画了八年,就算一个不擅长丹青的人也该练成著名画家了。”
她一噎,眼前顿时回荡漂浮过无数画面,都是她的模样,从七岁到十五岁。
这个话题太沉重,她不想再继续下去,转而笑道:“咱们今晚是要倒回镇上住客栈还是在山下农家借宿?”
“现在太晚了,镇上的客栈早就没有了房间,咱们只能下山了。”他刮了刮她的鼻子,道:“今晚得委屈夫人一夜了。”
她耸耸肩表示不在意,这些年执行任务什么情况都有发生,之前训练的时候在原始森林里她都能呆一个月,如今能有住的地方就不错了。
两人起身,这时有暗卫落下。
“殿下。”
云墨眉间微蹙,凤君华知道暗卫这时候出现定然是有紧急大事发生。此次他们出行,暗卫都很自觉,一般没什么大事的时候都不会出现破坏他们俩的好心情。不过瞧暗卫那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坏消息。
“说。”
“金凰女帝于一刻钟前驾崩。”
凤君华笑了。虽然这个时候高兴有点不厚道,但她还是忍不住挽起了嘴角,眼神里闪烁出阴谋得逞的光芒。
云墨示意暗卫退下,看着她眼神里流露出的光芒,了然的笑了。
“当初明月殇间接利用老梁王之死触动母后薨逝,以至于我们三年内不能大婚。如今,你倒是不客气的还了回去。”
凤君华不置可否。
好吧,她承认这事儿的确跟她有关。
“凰静贞不能和明月笙联姻不是挺好的么?虽然南陵和金凰现在是联盟国,就算他们三年内不能成亲也无伤大雅。不过能让明月殇吃瘪一次,我还是很开心,谁让他处处跟我作对来着?”
她之前让乐枫她们去金凰接近凰静贞不过只是混淆视听而已。其实金凰女帝本身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阶段,只需要稍微受点刺激就可能一命呜呼。不得不说,凰静芙这个女儿很是孝顺,将已经病得起不来床的女帝保护得很好。照理说她自己已经监国,朝政都掌握在她手上,女帝死了她刚好可以名正言顺登基,何乐而不为?
还是云墨一言点醒了她,“凰静芙今年已经二十二,却还未娶正夫也未有侍君,这在金凰皇室是不合礼数的。要知道,其他的皇女皇子大多在成年的时候便已经成婚,唯有她是个例外。”他负手而立,看着远处雾海翻腾,眼神也如雾如墨。
“不过从前她不得女帝喜爱,不过一块踏脚石而已,所以她不成婚倒是合了女帝的心愿,省得她通过外戚的力量壮大自己。而如今她即将登基,即便因为守孝三年不能娶正夫,也是该选侍君侍夫的时候了。你我都知道她心属何人,她自是不愿的。”
凤君华恍然大悟,而后嘴角一勾。说起来这凰静芙和明月殇都是一样的命运,生在帝王家,嫡出子女,就算册封了太子太女,却只是给别人铺路的踏脚石而已。凰静芙对明月殇如此情深意重,也有感同身受的滋味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