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抿唇,眼神垂下。
凤君华,东越的太子妃。
当真如世人传言那般绝世美貌么?便是洒脱高傲如少爷,也对她如此倾心不惜一再违背老太爷的命令么?
身旁少女听她如此说,啊了一声。
“少爷武功那么高,这天下还有谁能将他伤得那么重?老太爷亲自给他疗伤都……”
“紫菱。”宛容忽然打断她,低头微微福身。
“奴婢见过七姑娘。”
紫菱一惊,也急忙低头跟着行礼。
颜如玉走过来,冷淡的看了两人一眼,目光从她们手中的托盘上掠过,淡淡道:“这是给父亲送去的膳食?”
经过治疗,她如今已经可以说话,只是舌头当初伤得太重,难免声音恢复不到从前,显得微微低哑。
“是。”宛容点头。
颜如玉点点头,“算起来祖父和小诺大约也该出关了。”顿了顿,又看了宛容一眼,道:“紫菱,你一个人将食物送过去就行了。宛容,你跟我来,我有事要与你说。”
宛容眉眼微动,恭敬的应了。将手中托盘递给紫菱,跟着颜如玉身后离去。
紫菱看了两人的背影一眼,嘟着嘴嘀咕了一句。
“七姑娘也是变了,神神秘秘的。”而后耸耸肩,拐了个弯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身为颜家七姑娘,住的地方自然是富丽堂皇精致奢华的,见她回来,门口一溜的侍女全都恭敬颔首行礼。
她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没我的吩咐不许进来。”
“是。”
侍女鱼贯离开,她对身后的宛容道:“跟我来。”
宛容默不吭声的跟了进去,屋子里有些黑。其实原本这屋子十分亮堂,伺候的丫鬟也多,无论装潢摆设物件,一概是最好的,宇柱上还镶嵌着珍珠白玉,更是照得整个屋子亮如白昼。只是颜如玉那段时间失明,尤其讨厌刺眼的光,硬是让人把那些碧玉珍珠黑曜石猫儿眼这些名贵的宝石全都给抠了下来,平时也不点灯,原本亮堂的屋子就跟鬼屋一般。即便是白天,也冷森森的渗人。
颜如玉恢复视觉以后,好似已经适应了那般黑暗,如此讲究的一个人也不再将那些东西重新装上去。那般的华美,虽触手可及,但终究太过冰冷,如何能温暖冷彻的心扉?
她坐下来,看向下方有些局促的宛容,想着颜家处处富贵炫目,大抵很少有人习惯这黑不溜秋的屋子吧。
嘴角噙起一抹淡淡的讥嘲,“把灯点上吧。”
宛容怔了怔,随即顺从的去点灯。颜家的人都练武,便是丫鬟的武功也都不错,在这漆黑的空间要找到烛台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灯光咋亮,颜如玉眯了眯眼,忽然觉得有些厌烦。她端了旁边的茶杯,漫不经心的喝茶,这才抬头看向低头静默的宛容。要说其实宛容当真是长得一副好姿色,便是人间宫廷那些嫔妃也嫌少能及,这世上怕是鲜少有男人不动心吧。
只是,若有更好的选择,他们自然不会看得见这微末的萤火之光,而是去仰望那不可得的明月星辉。
“你可知道我叫你来是有何事?”
宛容低着头,沉静道:“奴婢不知,请姑娘示意。”
颜如玉嘴角一勾,忽然话音一转。
“你到颜家多久了?”
宛容一愣,随即恭敬道:“奴婢六岁父母双亡,幸得老太爷收养才有栖息之地,到如今已经足足十年整。”
为什么是老太爷而不是舅公呢?
很简单,因为宛容是庶出。不然颜家再是名门大族世人望尘莫及,她一个大家闺秀也定然不能委身做一个丫鬟。江湖人也有江湖人的规矩,颜家继承人不在乎嫡庶。但一旦选出了家主,这尊卑还是要有个规矩的。
“十年。”
颜如玉顿了顿,目光有些深。
“那你被派去伺候少爷有多久了?”
宛容垂下眼睫,道:“八个月零二十一天。”
颜如玉掀着茶盖的手顿了顿,似乎有些讶异她记得这般清楚。最忌又勾了勾唇,“你倒是有心。”
宛容抿唇不语。她是老太爷送给少爷的通房,只是少爷不喜欢,遂不要她近身伺候。不过碍于老太爷的命令,还是没有将她给打发了罢。老太爷将她送给了少爷,她便是少爷的人。她清楚自己的身份,一个小小庶女罢了,即便是在世家大族里,也不过比普通丫鬟高那么一点地位而已。从踏进颜家那一天开始,她便知道自己终究是做姨娘的命。不过因着姑姑的面子,若她能生个一儿半女的,也可做一个侧夫人。
只要有了孩子,以后地位可就不一样了。
她可没忘记,这七姑娘,也是庶出。
若说宛容一早便知道自己的命运因此不得不倾向自己未来的夫君,但颜诺自小在九华山长大,并没有在颜家,对于这个少爷,她也只是知道他是一个难得的美男子,且比较沉默寡言,不善言辞罢了。一年多前少爷从九华山回来,她第一眼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