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苦了。”
凤君华抿了抿唇,摇头道:“我从前也觉得苦,后来习惯了,就不觉得那是苦,反而是一种历练。”
她表情很平静语气微带苍凉后的释然,“真正的苦,在心里。所以……”她看着慕容于文,眼底微微动容和歉疚。
“爹您才是真正的苦。”
毕竟已经十九岁了,不可能像小孩子一样受了苦见到父母就抱头痛哭。况且她冷清的性子也不许她做出那么幼稚的举动。
慕容于文眼中溢满了涩然,而后想到了什么,道:“对了,你看看你娘吧。我把她葬在……”
“不用了。”
她却摇头,目光遥远而森冷,像出鞘的冷剑,闪烁着阴狠的杀意。
“大仇未报,我有何颜面去见娘?”
云墨侧头看着她,眼神温柔而怜惜。
慕容于文摇了摇头,“绯儿,我和你娘都希望你平凡单纯一些,不要……”
“平凡?”她冷笑,“我既生而不凡,又何来的平凡一说?当初您和娘就是顾及太多,才会被人一步步欺负到头上而不敢反抗。如今我回来了,就不会再走从前的老路。他们欠我的,我会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慕容于文想说什么,但看她双眼决绝,深知她的性格,遂只得无奈的叹息。
“罢了,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爹就算拼上这把老骨头,也会护你周全。”
凤君华心中动容,转过身去。
“爹,你回去吧,这几天我就住在家里。”
一个家字,让慕容于文险些忍不住落下泪来。曾经多少年,她不当慕容府是她的家,不当慕容府所有人是她的家人。然而十二年过去了,当年那个一意孤行愤世嫉俗的小女孩儿长大了,也终于能够把这个地方当做她的家。
他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连连点头。
“好,你好好休息,晚膳的时候我让人来叫你。”
他又看了看云墨,终究什么话也没说,对慕容琉风道:“风儿,别打扰你姐姐,跟我回去。”
慕容琉风有些不舍,但见姐姐这么疲惫,也只得道:“那姐姐,我就先走了。”
等两人都走了,云墨才将她揽入怀中。
“想哭就哭吧。”
她心里压抑了太多仇恨,虽然昨晚发泄了一通,但十二年的时间已经将那些仇积压堆积得重于泰山,那短暂的发泄如何够?
凤君华轻笑了一声。
哭?
她以为她早就不会哭了。
就在十四年前那个大雨倾盆的夜晚,她就已经流干了一生的泪水。
云墨叹息一声,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将刚才那些挖出来的东西抱着走进了自己的屋子。
屋子里什么都没变,妆台,床,小几,还有墙上挂着她的绣品……
她随意瞥了眼,目光落在湘妃榻上。
小时候,娘经常坐在那里发呆,目光遥遥望着一个方向,眼神里写满了忧伤和落寞。
她那时候不喜欢天天呆在屋子里,总喜欢往外跑,然后弄得浑身脏兮兮的,娘又叹息着让人给她沐浴换衣服。
她觉得,只有在那个时候,娘才是最温柔的。
为了捕捉这难得的温柔,她刻意更顽劣,将自己浑身弄得更脏。
那时年幼,就真的只是年幼……而已。
她深吸一口气,将怀里所有东西放下,然后打开那个大盒子。顿时一阵强光照耀,几乎逼得人睁不开眼睛。
那是一匹布,一匹稀世珍品。
天下有三匹绝世锦缎。
一为烟水锦。很柔软的名字,顾名思义便是说那锦缎如水温软又如烟飘渺轻柔。所谓烟柳如水其颜若彩,便是指这烟水锦。
二为天华碧。很阔气的名字,让人听着便想起广阔的天地又华章灼灼的绚丽之景。天水之色姣姣如华,故而得名。
三为流云锻。这名字与烟水锦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听起来更为单调却又更为广义一些。是指其波光熠熠流动如水,才得以此名。
这三匹布都为独一无二的真品,其中有一个共同点,便是这几匹布都是红色,艳彩夺目,美丽逼人。
如今凤君华手上的,便是流云锻。
这是当年他离开的时候送给她的,说是给她日后做嫁衣。
她手指触碰在那光滑的绸缎上,触手温润如玉,又流动着碧波一样的水纹,由指尖传递的温柔直直抵达到心尖,让人整颗心都忍不住柔软起来。
“你说,姜婉英寿辰之日,我穿这流云锻做成的衣服可好?”
之前魑离已经告诉她,姜婉英寿辰,他会到。
这流云锻不能作为她的嫁衣,那就作为最后的告别吧。也该是时候,和过去一刀两断了。
他站在她身边,目光落在那流动如水的流云锻上,而后温润道:“你穿在身上,定然会艳冠群芳。”
她抬头看着他,流云锻光芒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