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她昏迷了三天三夜?
微微的恍惚以后她慢慢的找回了理智与冷静。她不是傻子,自然不会相信云墨说的此事只是小问题。孟非卓是梁王府唯一的嫡子,将来的继承人。如今他被断了命根子,这次恐怕不止是梁王,连老梁王都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世家豪门之中最重子嗣传承,老梁王再怎么明事理都不可能任由自己的嫡孙就这样毁了。
那天玉无垠故意毁了孟非卓,只怕就是为了刻意制造事端,然后逼着云墨将她教出来。毕竟那天孟月眉挑衅,她曾亲口说过要断孟家血脉的话。如今算是一语成谶了。
她抚了抚额,想也知道,这又是玉无垠和云墨两人之间的无声较量。
不过这一次只怕云墨麻烦不小了。
她闭着眼睛,忽然觉得口干舌燥,支撑着起床,却觉得浑身还是没有一点力气。不由得皱眉,好像每次她被刺激得恢复一些记忆,就会晕厥,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一次比一次时间长。
“来人。”
她一出声,才发觉声音有些沙哑。
吱呀——
门开了。
秋松走了进来,手里端着托盘。热气腾腾的药汁,以及热粥。
“姑娘。”她走过来,低垂着眼道:“殿下吩咐给您熬的药好了,您现在要喝吗?”
凤君华皱了皱眉,觉得秋松对她的态度好像变得疏离了很多。
“我没力气,你先扶我起来。”
秋松将托盘放在一旁的小几上,然后俯身扶着她坐起来,在她身后垫了个大红色的枕头。
“端过来吧。”
秋松将托盘里的药碗递给她,她一口喝下,顿觉口腔内被苦涩溢满。眼前出现一颗蜜饯,她愕然抬头。秋松依旧低垂着眼睛没有看她,只道:“殿下说您怕苦,让奴婢准备了这个。”
不知道为何,凤君华总觉得她的语气有些沉闷,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不用了。”
她道,“我口渴了,你给我倒杯水吧。”
秋松没说什么,将蜜饯放回托盘里,回头又去给她倒水。窗扉忽然打开,白影窜了进来,是火儿。它一进来就扑到凤君华身上,很是亲昵的粘着她。
凤君华摸了摸它的头,“你怎么来了?”
秋松正好端着一杯水过来,道:“大抵是殿下怕您太闷,所以让火儿来陪着您。”
凤君华抬头看着她,觉得今晚的秋松哪里都透着奇怪。尤其说话的语气,无时无刻不显疏离和微微的冷漠,和以前的稳重却打心眼里尊敬完全不同。
她接过水杯,不动声色的喝了口水,抬头见她立在灯下,身姿曼妙而玲珑有致,低垂着眼神色沉静而肃穆,完全一个经过严格训练宫廷女官的模样。
“秋松。”她将水杯放在小几上,手指轻柔的抚摸着火儿的头,一边漫不经心的问:“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秋松眼睫颤了颤,抿了抿唇,欲言又止。随后又道:“殿下说姑娘昏迷几天都没有吃东西,此刻只怕腹内空空。叮嘱奴婢让姑娘服了药以后再用些清粥。等姑娘睡一晚精神好了些,明日再给姑娘备早膳,助姑娘恢复体力。”
她说罢蹲身端起热气寥寥的粥,自己坐在小凳上,用汤匙搅拌了几下,觉着不烫了,才盛了一口粥递向凤君华唇边。
凤君华移开了唇,眼神淡漠隐含犀利。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秋松一顿,渐渐收回了手,抬头露出一个笑容。
“姑娘说笑了,奴婢只是一个丫鬟,只负责伺候姑娘衣食住行。其余的,殿下怎么吩咐,奴婢就怎么做。”
“是吗?”凤君华似乎有些漫不经心,眉眼神态泰然自若,不见丝毫波动。秋松瞧着,却是有些不安。姑娘向来心思不定,和殿下一样,几乎没人能够窥测其心意。如今这般淡漠随意,连自问阅人无数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的她,也有些拿不准。自己方才是不是露了什么马脚?
“你们殿下是不是还吩咐,不许告诉我这三天发生的事?尤其是关于梁王府的。”
秋松手指一个颤抖,铿的一声,汤勺落入碗中,发出轻微的响声。她立即低下眼,也不企图否认。
“姑娘眼明心静,奴婢不敢欺瞒。”她慢慢抬起头来,眼神坚决如石。“也请姑娘不要逼迫奴婢,否者奴婢只有一死,方能全殿下叮嘱。”
凤君华盯着她半晌,没有逼迫。
“好。”
秋松松了口气,却也有微微的失望。
“不过……”凤君华忽然话音一转,“你们殿下是不是只吩咐不要对我说这几天外界的事,但却没有说如果我有其他疑问,你不可以回答?”
秋松觉得她这话有些奇怪,却还是点了点头。
“那好。”凤君华慢慢抬起眼来,眼神里有一种夜的深沉和海的深邃。“我昏迷的这几天你和秋兰有没有在我身边?你只需要回答有或者没有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