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顿了顿,神情有片刻蒙上了一层白雾,缭绕看不清雾中景象。半晌他才淡淡道:“它性子烈如火,所以叫火儿。”
“是吗?”
凤君华不置可否,慢慢的吃着鸡蛋羹,忽然又道:“凤君华。”
她抬头,对上云墨的眼。
“我的名字。”
云墨看了她半晌,笑了,眼神里有种温软的光慢慢流泻于眼角眉梢,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清贵无瑕风姿绝俗。
凤君华没有再说话,默默的吃着饭,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在无形之中有什么改变。
用过午膳后,云墨就让人准备了马车,而凤君华自然是换上了男装。她酷爱大红,然而若男装若再穿红色,似乎就有些显眼了。她有心想换,云墨却早就让人给她准备了一身红色的长袍。她挑了挑眉,没说话,换好了衣服走出来。秋松和秋兰立即倒抽了一口气。
云墨正站在窗前,漫不经心的欣赏窗外的景色,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眼底微微有些触动,似繁花洒落了清池,搅起一圈圈涟漪。
只见立于屏风前的少年一身大红长袍,腰间一根缕金刻丝腰带,正中间缀着一颗银白的玉石,闪闪发光。衣袍有些宽大,刚好遮敛了她身为女子纤细玲珑的身材,只是微微显得有些瘦弱,却并不羸弱。一头如墨的发丝用银簪束好,脸庞白净而五官精致无暇,尤其一双眼睛黝黑如宝石,唇色淡粉如樱。下巴尖细玉润,拉下的脖子修长优美。
她只是淡淡的站着,浑身上下就有种说不出的高贵和气质。
这样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别人养的禁脔,倒像是谋士。
云墨走过去,仔仔细细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个遍,忽然凑近她,语气微微低迷而温醇。
“你这般姿容与风度,若真是个男子,我便也心甘情愿担这‘龙阳’之名。”
他说话的时候温热的呼吸喷在耳侧,熏得她耳根子微微起了红晕。她下意识的想要偏头躲过,闻得他这句话,抬头瞪了他一眼。或许是出于女子的娇羞,这一瞪没有什么气势,倒是显得有些小女儿的撒娇和俏皮,白皙的脸颊也飞上胭脂红晕,融化了一身的冰冷气息。
意识到秋松和秋兰还在旁边站着,她顿觉懊恼,后退一步,却发现那两个丫鬟不知何时已经沉默的低下了头,一副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的模样。
凤君华脸色缓了缓,语气仍旧不太好。
“该走了吗?”
云墨低笑一声,牵过她的手。她想要挣扎,他却不放。
“你若不与我表现得亲密些,怎能取信于人?”
于是她便不挣扎了,默默的跟了上去。
上了马车以后她就立即坐到角落里,随时随地和他保持一定距离。云墨也不介意,只是笑而不语。
东越是富庶之国,尤其在这帝京之地,更是格外的繁华。马车一路来到正街,外面纷纷囔囔热闹无比。然而看见这属于皇家的马车,自然明白车内之人的身份,都纷纷避了开去。
凤君华来到这个世界也有好多天了,可要么在皇宫要么就在云墨的别院里,还一直没有机会见到外面的世界是何景象。此时好不容易出来了,听到外面那些叫卖声,她心中一动,将窗帘掀开了一条缝隙。
属于皇室的马车,此时出行的自然是云墨,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云墨这两个字可谓早就响彻天下,东越的老百姓更是对这个名字如雷贯耳。一般有他到的地方,百姓崇敬而畏惧,却也很期待能见到太子殿下的风姿。此时见车帘撩开,周边的百姓都不自觉屏住了呼吸,等着见到那张惊为天人的容颜。
醉云斋二楼靠窗边的雅间内,坐着一粉衣轻装的丽人,粉纱遮面明眸流转,端的是华贵万千气质逼人。听得下方的动静,她眼神微动,示意侍女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隙,就着那一丝微光俯视而下。
马车内伸出一只手来,手指纤细似白玉,指甲圆润似雪。红袖垂下,露一截皓腕凝脂,冰肌玉骨,可见其该是如何的倾城绝色。
粉衣女子眼眸一紧,大街上的百姓目光却满含热切。
车内云墨目光轻轻看向身侧的做穿着男装的女子,眼神温柔。
车帘拉开,露出一抹雪白尖细的下巴和一线樱红的唇,这次百姓目光惊艳中却含带几分怪异以及了然后的失望。醉云斋雅间的粉衣女子目光睁大,满眼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凤君华挑好了角度与光线,车内光线有些暗,而车幔隐隐垂下遮住了她的脸,只露三分颜色。她的头微微向下垂,却清晰而恰到好处的露出了头上的白玉束发簪。那明显的男子妆扮,以及微微显露的男装红袍,让人一看就知道和太子同车的不是绝色女子而很有可能是一个翩翩如玉的美少年。
那些关于云墨的传言流传了那么多年,虽然人人心里都清楚无风不起浪,然而亲眼见到还是有些瞠目结舌。而那粉衣女子,则是紧紧的抓着窗帘,死死的瞪着那辆马车。应该说,她是瞪着刚才惊鸿一瞥未曾完全展露真颜的那个人。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