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微臣正想禀报陛下,微臣家中那女子名为夜莺。她不是什么刺客,也不是谁的同伙。是……”说到这里,他脸色变得更不自然,一看就别有隐情。
云墨挑了挑眉,这一出他可不知道,大抵是云裔临时下了什么决定吧。
云皇来了兴致,问:“哦?听起来你似乎认识那女子?”
云裔表情有些讪讪的,却还是不得不咬紧牙关点点头。
“是。”
顺亲王也不由得侧目看了他一眼,眼神疑惑。
云裔被众人盯得显然有些不好意思,“陛下,这其实是微臣年少时犯下的一桩糊涂事儿。”他脸色开始涨红,眼神闪躲,明显的心虚。
一看他表情,很多人已经有些了然。
天下有五君子,云裔便是其中之一,以风流闻名天下,又因其容貌冶丽妖魅,世人便有诗曰:但见风流艳魅色,桃花灼灼倾红颜。
这个顺亲王府的世子,平时吊儿郎当的,女人缘特好,早年又贪玩四处惹祸。帝都那些闺秀还在其次,几年前他奉命出使西秦,便惹得西秦国第一美女瑞宁公主倾心不已,朝思暮想恨不得绑了他去做驸马。可谁成知道这厮惹了风流债就拍拍屁股走人,对那美人软玉温香丝毫也不留恋。
所谓百花过处,片叶不沾身,说的就是云裔。
如今见他这副吞吞吐吐的模样,大抵那女子又是他惹下的风流债了。
果然,云裔犹豫了半晌,还是不得不梗着脖子开口了。
“陛下,臣少时贪玩游历江湖,又因年少轻狂自负骄傲,惹了不少麻烦,引来仇人追杀。有一次被逼入绝境,误入一个小山村,幸得被一女子相救,才得以保住一条命。”
云皇不说话,饶有兴味儿的听着。顺亲王却已是黑了一张脸,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他。云墨神情微微恍惚而复杂。唯有他知道此刻云裔的支支吾吾的背后,是怎样的深沉创伤和悲切。
仔细想想,那天那个女子,还真的有些像那个人。
“后来微臣醒来询问之后才得知她是一个猎户的女儿,她父亲早逝,母亲病重。那天正好是她下山采药,巧遇微臣,才出手相救。”说到这儿,云裔脸色又开始不自在起来,说话也有些结结巴巴。“微臣曾答应将她接回王府,好生待之……”
云墨眼睫垂下,无声叹息。
仔细想想,嗯,那应该也是四年前。
四年前……
心头起了微微的恍惚。
四年前似乎发生了太多事,多到他到现在都不想去回想。
那年他因那件事出京,云裔便是去找他,才被人追杀以至差点丧命。
“你怎么不早说?”
顺亲王压低的怒吼声将他从遥远的记忆里拉回现实中,他看向云裔,云裔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我回来后养了大半年伤,后来就将那事儿给忘了。再说您要是知道了,还不得将我关在王府里不让我出门?”
“你——”
顺亲王气得脸红脖子粗,身边的大臣都了然的笑笑。云裔风流名声遍天下,自从招惹了瑞宁公主导致人家要死要活非他不嫁之后。顺亲王就深觉这个儿子是个麻烦精,硬是将他关在王府里不让他出门,省得他又出去惹下那许多风流债。
梁王却有些狐疑,“裔世子的意思是,那个出现在猎场上的女人,就是当日救你之人?”
“没错。”
云裔此时也顾不得和梁王斗嘴,反正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也不怕丢人,索性说道:“那事儿说起来也过了好几年了,陛下您也知道……”他又干咳了一声,“臣向来记性不大好,过了些时日便将那女子忘了。不成想几年不见,她不知道从哪儿学了些三脚猫功夫,居然费尽心思的闯到了猎场。那日她受伤极重,又满脸的鲜血,臣也没认出来。救醒她以后,她口口声声指责臣是负心汉,要和臣同归于尽,臣这才想起这桩子事情来……”
身边大臣想着,你哪是记性不太好?是红粉知己太多了记不过来吧?
顺亲王更是气得脸色发紫,若非碍于在朝堂上,估计早就一脚踢过去了。
云裔还在继续说:“说起来也是怪臣少时不懂事,伤了那女子。她也不过一个山中女子,不懂得规矩,索性没伤到殿下。如今她母亲也故去,成了孤儿。陛下仁心,常教育微臣等要宽厚待人。此事因微臣而起,是以微臣斗胆,可否请陛下宽宥之,将她交由微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