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忽然出手救了丁会的这员猛将,竟然是佑国军的将领李重允。在李重允的身后,还有数百骑兵,在山路间扎住了阵脚,挡住了河东军的去路。
李存孝却根本没听说过李重允这个人,只认为是无名之辈,遂继续挥槊向前,直取李重允。
李重允又与李存孝斗了十几回合,气力渐有不支。他不禁心中有些发慌。长这么大,还从未遇到过勇力胜过自己的人。他不敢恋战,余光瞥见丁会已经跑得远了,眼看着河东军的追兵又越聚越多,遂虚晃一招,拨马就走。
李存孝又追了一段,忽见前方道路变得狭窄,路的两旁都是峭壁。峭壁之上隐约可见旌旗和烟尘,似有伏兵。李存孝遂勒住了战马,不敢再继续追赶。反正他胜了这一阵,目的已经达到。能不能斩杀丁会已经变得无关紧要,便领兵回转,直奔长平关去了。
丁会死里逃生,也来不及谢过李重允,只管继续向前奔逃。直跑到人困马乏,忽见前方路上横了一支人马,人数不多,大概只有五百。一丈多高的帅旗上大书“佑国”两个大字。帅旗下面,赫然立着一员骑将,丁会竟然认识,正是佑国军节度使李暮。
李暮一身戎装,冷笑着看着狼狈不堪的丁会。此时丁会身边只剩百余骑,他也彻底跑不动了,遂翻身下马,往路边一坐。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样子。
李暮催马到了丁会跟前,冷笑道:“丁会呀丁会,没想到你这浓眉大眼的家伙,也有今天。你的威风呢?你们宣武军不是很能吗?怎么也只知道逃命啊?”
丁会扬头望着李暮,一脸无奈的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李司空既然已经出手救了在下,又何必出言挖苦呢?难道你还要报我当初不让你走天井关之仇吗?”
“哼!你当我是为了救你?要不是为了大局,我乐得为你收尸!快点起来吧!别赖在地上装死了,咱们赶紧回潞州。康君立要是破了潞州,咱们都得玩完。”
丁会在葛从周的搀扶下从地上站起,刚要上马,忽然听得一片马蹄声,循声望去,原是李重允领着手下骑兵赶了上来。
丁会迎了过去,谢过李重允救命之恩。李重允只用鼻子哼了一声,就来见李暮。
“多亏司空妙计!李存孝怕中埋伏,没有追来,领兵往南去了。”
丁会一听心中焦急,急忙说道:“李司空,不能轻易放过李存孝啊!他若夺了长平关,就等于关死了潞州的大门了。咱们都会被困在潞州。快让您麾下的人马追击呀!”
李暮怒斥道:“追你个大头鬼啊!你当我有多少人马?拜你所赐,我们可是翻了王屋山才过来的,总共才有你眼前这一千骑兵!”
丁会听了,是又羞愧又心凉。羞愧的是当初没同意让佑国军过天井关。心凉的是李暮竟然只带了一千人来助战,这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呐!对于潞州的危局来说很难起太大的作用。
晋州州治,临汾城。
张寻经过将近一个月的跋涉,终于到了预定的集结地点临汾。虽然离得最远,他竟然不是最后一个到的。此时凤翔军、泾原军和定难军竟然都还没到。
张寻到了晋州,先是去见了都招讨制置宜慰使张浚。二人以同僚之礼见过。张浚满脸堆笑道:“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西平王您盼来了!王爷不辞辛劳,千里勤王,本相理应出城迎接,无奈军务实在繁忙,不得抽身,还望西平王见谅。”
张寻只是微微一笑,说道:“你我同姓,如今又同蒙天子信任,共担此大任,宜以兄弟相称。咱俩之间就别张口王爷,闭口相公的了吧。”
“好!好!贤弟所言极是!”
两人又叙了几句闲话,张浚便问张寻有何破敌之策。张寻道:“咱们这一次是替天子征伐,上应天命,下合人心,兵力又倍于敌军。所以依本帅看,根本不需要出什么奇谋,只以堂堂之师临之,用堂堂之阵破敌即可。”
张浚听了,暗自皱了一下眉头。朱玫之乱时,还是户部侍郎的张浚就与张寻打过交道。在他的印象中,张寻应是个足智多谋之人。所以他本以为张寻胸中早有破敌的奇策。却不成想,张寻只说以堂堂之阵破敌。他不知道张寻这么说,究竟是真实所想,认为河东军不足为惧。还是出于某种考虑,不想跟他这个都招讨交实底。
张浚遂道:“兵法云‘以正合,以奇胜’。李克用素来用兵诡诘,善出奇谋。贤弟切不可掉以轻心。”
张寻点了点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随机应变即可。”
张浚见张寻言语中尽是敷衍,遂不再多谈。他将天子授给张寻的南面行营招讨使的印绶旌节等物交与张寻,便结束了这次会面。
从张浚府中出来,都押牙宋蛮好奇的问道:“九哥跟张浚说话,怎么云遮雾罩的呢?难道您觉得此人不可信任?”
张寻摇头道:“非也。张浚虽是一介书生,却是一心一意要打这一仗的人。他对朝廷的忠心毋庸怀疑。我之所以很多话不想跟他说,是因为这次联军之中人员复杂,派系众多。所以越是重要的事情,越是要少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