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存见李存孝孤注一掷向自己杀来,自知难敌。之前河东铁骑是如何碾压左长剑都的,霍存都已经看在眼里。他的左内衙军并不比左长剑都装备好多少,虽然军纪可能要稍好些,但此时迎上前去硬拼,下场不会比左长剑都强太多。霍存脑筋一转,决定先放李存孝过去。
霍存一挥令旗,原本摆成方阵的左内衙军立即分成两半,向东西两边退却,将中间一条大道让了出来。李存孝趁势从中间冲了过去。五千河东马军跟在李存孝身后,也不恋战,陆陆续续的从左内衙军中间通过。
霍存一边盯着河东军,一边不时回头看友军的位置。这个时候,右长剑都和亲随马军也从后面赶了上来。霍存一看是时候了,立即命手下擂起战鼓。原本分作两侧的左内衙军一起向中间合拢。
河东军本以为敌人已经被冲散,就放松了警惕,只顾往前跑。受地形所限,越跑队伍就拉得越狭长。左内衙军突然两面夹击,很快就将河东军断成了两截。前面三千余人随李存孝跑了出去。后面一千多人及副将薛阿檀都被左内衙军拦住。
这时丁会也领着亲随马军和右长剑都赶了过来。三支军队合兵一处,将薛阿檀这一千多人团团围住。丁会的伏兵之计,总算在霍存的随机应变之下,实现了当初预计的三分之一。
骑兵的一切优势,都建立在“能跑起来”之上。一旦像薛阿檀这样被大量的步兵围住,失去了驰骋的空间,便像断了翅的老鹰,只能做困兽之斗。跑不起来了的沙陀人在格斗技巧上并不比宣武军强多少。宣武枪兵上挑骑手,下戳马腹,给河东军造成了很大的杀伤。
薛阿檀目睹昔日在草原上飞驰的勇士一个接着一个从马背上滚落,再被乱枪戳成一滩血水,简直痛不欲生。他大吼一声,纵马一跃,冲进了枪林之中。一杆银枪左右突刺,转眼间就撂倒十余个枪兵。一时间无人敢近他的身。大概三五士骑紧随其后,继续扩大着战果。
眼看着河东军在薛阿檀的带领下就要冲破包围圈,霍存翻身上马,领着左内衙军仅有的五百骑兵向着薛阿檀所在的方向杀了过去。
霍存是河北洺州人,是名副其实的“幽并游侠儿”。虽不像沙陀人那样在马背上长大,也是自幼谙熟骑射。论在马上的武勇,他自认为不比薛阿檀差。
冷兵器时代两军对阵,虽然不像演义、评书里说的那样动不动就武将单挑,但真混战起来之后,武将之间的对决也绝非小概率事件。个人的武勇,对于一场战斗的胜负有着极大的影响。特别是敌阵中出现像薛阿檀那样勇冠三军的武将时,普通士卒往往没有胆气上去迎战。这时候,如果己方没有勇将上去对阵,局势就会很不利了。
霍存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站了出来,迎着薛阿檀就杀了过去。薛阿檀很快也看到了霍存。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躲避,只能选择迎上来。
两将很快斗在了一处。你来我往,一时看不出高下。不过河东军突围的势头算是被遏制住了。宣武军趁着这个机会重又把河东军死死围住。
就在这时,外围的宣武军忽然一阵骚动。原来李存孝领着早已突围出去的三千多河东马军杀了回来。
原来李存孝一路杀出了重围,已到了济水河边,才发现不见了副将薛阿檀,清点了一下人数,也少了将近两千人。他知道薛阿檀一定是被宣武军围住了。遂不顾手下劝阻,当即决定回师来救。
李存孝离老远就望见了正在与霍存对阵的薛阿檀,他以马鞭向前一指,大声喝道:“看我取那银盔小将的项上人头!”说罢也不等手下,纵马突入了敌阵。
李存孝是地道的沙陀族人。本名安敬思,是个孤儿。因武艺超群,勇猛过人,被河东节度使李克用收为义子。在李克用众多义子当中,要论武艺,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李存孝。号称“河东勇绝第一”。
他单枪匹马杀入宣武军中,简直就是一个加强版的薛阿檀,一时间无人能当。眼看着就要杀到霍存的身后。
霍存正与薛阿檀酣斗,无暇他顾。他心想这个沙陀人果然厉害,二三十合竟然没有觅到什么破绽。正焦虑间,忽然用眼睛的余光看见一个骑将快速的从薛阿檀侧后方赶了过来。那人竟然拈弓搭箭,瞄着他所在的方向。
霍存心说不好,定是有人要放冷箭。他定睛一看,吃了一惊,那搭箭的骑将竟然是亲随马军都将葛从周。
霍存正疑惑时,忽听葛从周大喊一声:“霍将军!小心身后!”话音未落,葛从周的箭已经射了过来。
霍存侧身躲过,往后一看,吓了一身冷汗。李存孝竟然距离他只有一马的距离,正挺着长枪向他刺来。霍存一骨碌滚下马背,才躲过了李存孝这一枪。李存孝不仅一枪刺空,还因被霍存挡住了视线,左肩中了葛从周一箭。
薛阿檀顾不上跌落在地上的霍存,转身又斗葛从周。李存孝不顾箭伤,就地连刺了十余下,霍存就地十八滚,才侥幸躲过。不过已是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这时丁会、王虔裕、张存敬等将也纵马杀了过来。李存孝受了伤,知道不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