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州,余州,呵呵……”张寻凭临菀窳阁,俯瞰余县的繁华,痴痴的笑道:“有谁能够想到,昔日的一片荒滩,如今竟然成了州府。”
“行了,行了,别臭美了,都是您张大宗师领导有方可好?”李婵在一旁揶揄道。“婵儿倒是有一事不明,乔老爹年纪大了,可以理解。肖镇将在余县勤勤恳恳这么多年,为何最后反倒让褚将军来做这余州刺史?”
张寻道:“怎的?是肖虎让你来替他鸣不平的?”
“哼,你不要小人之心好不好?”
“好啦,我开玩笑的。对于肖虎,我是另有任用。”
就在这时,忽听门外有人说话。张寻回头一看,是踏白司京畿分司掌印监丞刘虎贲,正在与守在门口的宋蛮寒暄。张寻知道,踏白司的人来,肯定是有紧急的消息。遂立即让其进来说话。
“太傅,我司刚刚获得两个消息。”
张寻刚刚被朝廷封为检校太傅,故而军中不再叫他侯爷。
“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呃,两个消息都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
“哦?这倒有趣。你说吧。”
“喏。第一个消息是从河洛分司转过来的。许州为秦宗权所攻,已于十日前陷落了。”
“哦?周岌如何了?”
“为秦宗权所执,已遇害。”
虽然周岌已经比历史上多活了两年,但张寻听了,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周岌好歹不济,还算他一个便宜丈人。忠武军作为忠义军的盟友,几年来互相支援,也建立了深厚的友谊。没想到,自己忙着关中的事,一不留神,就没能罩住周岌。
“邓州的周夫人知道消息了吗?”
“知道了。”
“可说了什么?”
“只愿太傅早日为周公报仇雪恨。”
“喔。现在守许州的是何人?”
“蔡州牙将黄浩。”
“原来是这厮。”张寻没想到,受他的影响,黄浩竟也比历史上多活了几年。“第二个消息呢?”
“第二个消息是从山南前线传回来的。静难军在王行瑜的指挥下,已经攻陷了感义军首府兴州,直逼兴元府。感义军节度使杨晟弃兴州而逃,躲去了文州。圣驾危险了。”
“呵呵。圣驾不会危险。”此时此刻,张寻颇有一种穿越人的快感。所谓当局者迷,在时人看来,静难军在王行瑜的率领下,短短两个月间所向披靡,连克散关、凤州、兴州,一路打到了兴元府。依照这个态势,可能很快就会将皇上再次赶到西川去。
然而,只有张寻知道,王行瑜马上就要在兴元府的门口打一场败仗了。有时局势就是如此让人难以捉摸。
“刘监丞,你司干得很不错。下去吧,继续关注东西两边的动静,一有消息马上告诉我。”
“喏!”
刘虎贲下去了,张寻却陷入了沉思。
亲身经历的历史,很多时候竟然和历史书上的记载有所不同。这些不同之处,细细思之,奇妙得很。
根据史书记载,朱玫拥立襄王监国之后,形势瞬间逆转,面临着众叛亲离的窘境,很快就变成了孤家寡人,众矢之的。
可三个月过去了,张寻亲眼所见,亲身所感的,是朱玫不仅平安无事,而且还权倾朝野,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
史书上记载,李昌符因朱玫自封宰相专权,“怒,不受其官,更通表兴元。”显然是与朱玫决裂了。然而张寻亲眼看到的情况是,李昌符既接受了襄王的封赏,也毫无任何异常的举动。至少从表面上看,凤翔仍然是支持襄王的。
也许,李昌符的怒,李昌符向兴元的通表,都不过是一种秘密的,私下的行为。就如同张寻暗地里接受了兴元的赐官一样。
史书上还记载,李儇遣使诏谕王重荣,劝其拒绝襄王的封赏,重新向李儇效忠。王重荣竟然接受了命令,“遣使表献绢十万匹,且请讨朱玫以自赎”。
然而张寻看到的情况是,河中并无发一兵一卒讨伐朱玫。相反,还如期向长安输送着贡赋。也许,王重荣向李儇的表态,也不过是一种首鼠两端的表现。
更让张寻啼笑皆非的则是李克用。根据史书记载,李克用得知襄王是朱玫所立之后,怒烧诏书,囚禁了使者,还移檄邻道称:“已发蕃、汉三万兵进讨凶逆,当共立大功。”
然而,三个月过去了。虽然史书上记载的没错,李克用并没有接受襄王赐予的官职,但是,也根本未见所谓的“蕃汉三万兵”的影子。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藩镇对李儇的支持,全都是在玩嘴炮。而对襄王的支持,也大多是表面功夫。
真实的情况是,包括张寻在内,李昌符、王重荣、李克用,乃至天下诸藩,全都在等待着神策军与静难军之间战争的胜负。
谁赢,就支持谁。在胜负未分之前,两头都不得罪。
不过张寻知道这场战争的胜负,也知道这场战争究竟是怎样结束的。他必须要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