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读零零>>秋之呓语> 第12章 刘云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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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刘云语(二)(1 / 2)

开业那天,莫扶荷发来了邀请,还特意说明不收礼钱,我去了。莫君摆了几桌很丰盛的酒席,她坚持不收礼钱。虫子出主意,让同学们凑钱买了两个大花瓶,还在花瓶的颈项处绑上红色的绸子条,写上贺词。我像别人那样,也掏了一百元。我的钱包有点大,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我虽然没有钱,可喜欢大钱包。虫子瞪大眼睛看着我的钱包,当着众同学的面,作出夸张的表情,大声叫道:“这大钱包不是李嘉诚的吗!怎么到你手里了?”蚊子凑过来,对虫子说:“你明白什么呀!人家这是装菜的。”这两张臭嘴,我真拿他们没办法,只好自嘲地笑了笑。虫子没有要我的钱,说是够了。我知道他是因为我穷才不收我的钱,我也知道我就是不做交钱的姿态,他也不会跟我要,可我要做出姿态,还有好多人看着呐。穷不是理由。我已经到了随大流都有困难的地步,我深怕有一天连这一步也不保。

批发站大门两侧是虫子撰文,蚊子手书的对联,上联:“金钱有灵,来去择主而动”下联:“庸人不贾,德高自然获福”横批:“衣食源此。”营业室明显处,挂着冷临窗手书的两个大字“归妹”,旁白的小字是:“天夺羞涩,裙有油渍心宜泰;重新做人,万里风云从兹始”“归”字右边拐弯处写得圆了点,他的火候差了点儿。我忽然想到,一个把文字搞成了书法,成为了艺术,再成为商品的民族,是对文化的尊崇吗?我说不好,好像是吧。“归妹”不是六十四卦中的一卦吗?好像不很吉利。他干嘛要写这两个字呢?如果取字面意思就好理解了。

莫君的相公一只手搭在冷临窗低矮的右肩上,另一只手揣在口袋里,一副很亲切的样子,说着什么。花可陶穿一件白色的貂皮上衣,着了色的脸上洋溢着喜气。她的衣裳十多年前卖三万多元钱一件,再以后降到二万多元,现在一万多元了。我孩子她妈那时也很喜欢这衣裳,我买不起。听说她离开我以后有两件这衣服了。可见“人挪活”这三个字有多么深刻。

于溪存上衣左口袋处,别一朵鲜艳的假花,他代表宾客站在前面讲了一大堆励志、祝福的话,然后宣布开业。因为市里规定只有旧历年三十到十五过年的时候可以燃放鞭炮,其余时间禁放。东家想得周到,弄来了两堆气球,找一些小孩上去乱踩,发出汉字难以形容的声响。

主角莫扶荷身穿红棉袄,满面春风,一股抑制不住的喜悦横陈在这半老女人的眼角眉黛之间。我又看到了那久违了的甜蜜的微笑,她的春天到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开上小车,挎个小包,从皮夹里拿钱,成为新贵。

我忽然有点羡慕她。蚊子说“羡慕是妒嫉的阳光说法”。我不大同意,“羡慕”有为对方的幸运高兴的意思,“妒嫉”没有。我虽然没有妒嫉她,可还是想到了自己,我还在飘雪的冬日里苦熬岁月,谁来帮帮我呢?老婆跟有钱人走了,女儿在爷家、姥家换着住,我四处打短工,过着饥寒交迫的日子。我怕让熟人看到我的窘状,尽量找一些边边角角,别人看不到的事做。难道我蹬着三轮车满街拉客就算是“踏实”吗!冷临窗怎么不失业呢?我真希望他们都失业,都尝尝这滋味,免得一个个总以为自己失了业,也能找到体面的事做。

男人是不会尽力帮助男人的,不管曾经有多深的友谊。男人帮女人才会尽力,不管以前有没有友谊,这道理我懂。当然,这女人要有味道。

读书的时候,于溪存和莫扶荷的关系就很暧昧,跟我孩子她妈似乎也有点暧昧。

那时候,风情万种的欧水融谁见了都喜欢。几个自命不凡的家伙也仅是觊觎,那些自认形秽的人站得远远的,连窥视之心也不敢有。只有一个汉子站了出来,当众亮明了态度,那个人就是我。

追女人的第一要义,就是要大胆,放得下,特别是在人多的时候,要给足对方面子,让她认为这男人是真诚的。要满足她的虚荣心,男人长得好坏,学习成绩优劣都不重要。

起初,欧水融用不大坚定的语句回绝了我。我对能否追到她,心里也没底。“希望闪烁着垂危的火苗。”冷临窗在我耳边阴阳怪气地这样说。每当这希望之火将要熄灭的时候,欧水融突然又用隐晦的方式鼓励我一下,我一路追下去,星星之火,终成燎原之势,我得到了梦中的爱人,这才知道世上没有追不上的女人。我知道我不是她梦中的爱人,这不算什么,可以慢慢来,她已经被我独家占有了,我有的是时间修正她。

婚后的几年里,她少有开怀大笑的时候,我知道她心里想什么,我假装不知道,想以妥协换安稳的生活,我想错了。

看《红楼梦》第七十七回,花袭人对贾宝玉说,“太太是深知这样美人似的人,心里是不能安静的,所以很嫌他,像我们这样粗粗笨笨的倒好。”可见古时候美人就不安心,要让美人安心,就要不断有新事物刺激她。比如:隔它三、两年,换一次房子,或是男人升一次职,男人处在领先地位,美人才能安心。

欧水融生在普通人家,父母都是产业工人。她爸爸当过的最大的官,是车间维修班班长。一个老实,话少,抽最便宜的烤烟,没有多少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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