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向前吃饱喝足,看着双眼通红的小玉,突然想开口打趣,却被一阵脚步声打断了。
“大少爷,老爷回来了,让你过去一趟。”
传话的下人,是专门给天柱将军驾马的车夫,以前据说是军旅中人,长得虎背熊腰,魁梧高大。
这人叫任事,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对很多人都臭着一张脸。
于向前辉煌的时候,任事没有巴结过他,于向前失意的时候,任事也没有嘲讽过他。
除了对天柱将军本人,任事对其他任何人都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态度。
两年前,于向前可一点都不喜欢任事这个人,但如今,于向前对任事已经改变了看法。
这是一个有骨气,有尊严,有信仰,为人忠诚的人。
也是一个只忠于他父亲的人。
“任伯,劳烦带路。”
于向前站起身,又朝着小玉道:“你收拾一下,我去去就回。”
“嗯。”
得到小玉的回应,于向前走出了房间,而任事也转身走在了他前面。
沿着一条长廊绕过两个莲池,又通过一片假山,任伯将于向前带到了一间极富田园气息的院落前。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通知老爷。”
“好的,任伯辛苦了。”
于向前留在了门前,任事走进了院内去通报。
这院子四周都竖着栅栏,里面开垦着两洼旱田,田中栽种着各种各样的蔬菜,其中最多的,竟是葱花和蒜苗。
一间亭子,就被旱田环绕在了中央,那亭子的顶盖是用茅草所搭,看起来更像个茅草屋的屋檐。
一个身穿粗布厚衫的男人,正坐在那亭子中。
隔着有些远,于向前只能隐约看到那男人的身躯轮廓,却能清楚知道那男人的真实身份。
喻国四大真武境强者之一,执掌喻国三分之一兵权的天柱大将军,于向前的亲生父亲,于涛。
于向前看着那亭中的身影,只觉百感交集,心中涌动起一种血肉相连的亲切和些许的畏惧。
曾经,亭中那人看于向前的目光中满是赞扬,一度自豪的视于向前为骄傲,甚至就在于向前丹田都已经被废了后,于涛也在相当一段时间里,保持着对于向前的关注和期盼。
然而,直到于涛发现,于向前确实无法在丹田里囤积内息,真的已经成了一个废人,他眼中曾为于向前亮起来的那一道道光彩,才一个又一个,慢慢的消失了。
最后,于涛的眼中只剩下了失望,彻底的失望。
渐渐的,父子之间的关系生出了一层厚厚的隔膜,见面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然后,于向前心志丧尽,整日醉酒,颓废的一塌糊涂,于涛也不管不问,完全的任其自生自灭。
也是于涛这样的态度,才导致其家族的那些旁支,敢对于向前那么的放肆。
对于涛,于向前内心里的情感是复杂的,他有些愤怒,还有一些渴望。
愤怒其对他的不管不顾,渴望其对他的关爱和维护。
往事,一件件的从脑海中闪过。
于向前微微的翘起嘴唇,脸上露出了浓浓的苦涩,默默的站在那农家院子前。
没过多久,任事走到了于向前的身前。
“少爷,老爷让你过去。”
“好。”
于向前点了点头,一步步的走进了院子,慢慢的走向了亭子。
而亭子内,于涛默默的放下碗筷,抬头看见了于向前,其的双眼先是微微一亮,然后就黯了下去,其上,显露出于向前所熟悉的失望之色。
看着于涛眼中那一抹失望,于向前身体微微一颤,双腿顿时如生根般伫在了原地。
“父亲。”
于向前微微低头,轻声道:“前儿来了。”
闻言,于涛默默点头,轻叹了一声,道:“前儿,这里有个东西,是国君交给我的,你看一看吧。”
一张金色锦绢,从亭中飞出,于向前伸手将之接住,凝神看去,身体立刻就僵在了原地。
那****绢上,有人以朱砂写出一排清秀小字。
“我穹虬,誓死不嫁登徒子!”
誓死不嫁登徒子!
七个鲜红小字,其上的每一笔每一画,都让于向前浑身如被万刃切割。
被悔婚,于向前早有准备。
被陷害,于向前也已忍耐。
但被陷害后,男人的尊严还被污蔑,男人的人格还被拿来践踏,这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
于向前的双眼一时间通红起来,呼吸逐渐沉重,双手更是攥的极紧,将那****绢揉成了一团。
陆琪,你好狠!!
于向前死死的咬着牙,喉咙间发出了一阵阵低沉的嘶嚎,脸庞微微铁青。
“前儿,我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也知道你是冤枉的。”
一声轻语,让于向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