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道经脉尽断,虽不致死,但从此废人一个,只怕比死更为那难受,眼下他尚未清醒,郭襄实在不忍等他醒来告诉他这个噩耗,曾经的强者沦落为不值一提的废材,身为武林中人是万不能接受的,这么一种结果对他们来说堪称残忍。当务之急是准备好可以容纳两个人的大箱子,可是郭靖等人遍访市镇都找不出大箱子出来,无奈之下,黄蓉提议买一副石棺,由此解决了装下两个人的问题。为着尽快前往古墓,翌日卯时,郭靖一家除了郭芙和杨龙二人便雇了两辆马车前往终南山去了。由大胜关到终南山路途遥远,马车虽快,但也得耗费多日,李寻道仍未醒来,依旧昏睡,郭襄悉心照顾,不知不觉,李寻道面色渐好,隐隐有恢复的迹象。这一路走来,黄蓉和小龙女谈心交心,到后来竟以姐妹相称,感情甚好,杨过听见真不知如何说才是,一阵苦笑。郭靖除了关心李寻道伤势,也甚为关心自己义弟之子,一路上倒与杨过交谈不少,期间杨过问到自己父亲的死,郭靖一时语塞,难以启齿。杨过见郭靖不肯相告,也只能作罢,但对自己父亲之死愈发好奇,仇恨的种子渐渐萌芽,对郭靖也起了疑心。
长途跋涉,六个人终于抵达了终南山。古墓即在终南山脚下,有一野道,杂草丛生,好些日子不曾有人经过,正是通往古墓大门之路。杨过披荆斩棘,开了道路,郭靖牵着运输石棺的马缓缓前行走在最后。古墓之前,大树参天,垂柳依依,野草遍地,虽然植被繁茂,但无人打理,显得格外杂乱。小龙女和杨过即将重回古墓之中,感慨良多,他们二人此次回去,决意不再踏出古墓半步,上一次李莫愁来袭,二人不得不离开古墓,杨过本甚是向往山下嬉闹的市井生活,但自从二人分别,一路上经历许多,明白爱情不易,遇到真心喜欢的人就要牢牢抓住,如今能与姑姑厮守古墓已然没有什么遗憾,又何必留恋山外的花花世界?他这么一想,不禁莞尔一笑,但是心底之中隐隐有一个声音再告诉自己有大事未了,阻止他不要下定决心不出古墓,至于何事,他一时又说不上来,只好一阵摇头。小龙女见杨过举动奇怪,关心道:“过儿你怎么了?”杨过淡然一笑,道:“没什么,跟姑姑回来我很高兴。”
郭靖第二次来到古墓,抚摸了古墓旁的石碑,依稀记得四年前丘处机曾跟他说的林朝英的故事,据说林朝英与王重阳打赌,若她能够在这石碑上以指力刻字便要王重阳答应其做一件事,彼时的王重阳因起义失败,心灰意冷,身居古墓之中,自称活死人。林朝英为他振作,是以用了这个办法,王重阳心想任凭林朝英武功如何厉害也不可能以单纯的指力在厚重的石碑上刻字,于是答应了林朝英的赌约,可是没想到林朝英竟真能如此,以人肉之躯在石碑刻字,王重阳虽有疑云,但终是愿赌服输,林朝英道王重阳可在二者中选一,不是同自己厮守古墓,便上山去做道士,也让林朝英没想到的是王重阳当真去了终南山做道士,让林朝英愤然将自己关在古墓之中,不见世人,后来创立了古墓派。郭靖告诉了黄蓉,笑道:“重阳祖师在华山论剑夺魁之后邀请岳父到终南山一叙时便说道此事,想来岳父聪明无双,得以为他解除疑云。果然岳父细思之下仰天大笑,告知了重阳祖师事情原委。蓉儿,你心思缜密不下岳父,你可猜猜是什么原故。”黄蓉微微一笑,顿了顿,道:“林朝英女侠的武功与重阳真人不相上下,重阳祖师都不能再石碑上刻字她又怎能,必然是使了点技俩瞒过了重阳真人。想必是她手里暗藏着一块化石丹的缘故吧。”郭靖拍手笑道:“蓉儿你真是聪明,事实的确如此。”黄蓉淡淡一笑,环顾古墓四周,说道:“过儿,你说你们从一处水池出来,那水池又在什么地方?”杨过走来道:“且随我来。”于是领着诸人,穿越草丛,这里的野草长得很高,几乎有人那么高,视线受阻得厉害,马车又要经过,杨过不得不拿剑劈开,经过一番折腾,眼前终于是出现一泽水泊。杨过返身说道:“便是这里了,等下下去时要紧跟着我。”黄蓉郭靖都点点头,郭靖抬下石棺,打开叫郭襄进去,与杨过扶着李寻道放他进去,然后盖上石棺,再经一系列的捆绑拉紧,一切就绪。黄蓉道:“靖哥哥,你没问题吧?”郭靖笑道:“不成问题。”其实黄蓉也相信丈夫,郭靖内力深厚,又熟知水性,绝无可能出现意外,只是她担心石棺之中的两个孩子,郭襄与她姐姐不同,虽一同长在桃花岛,但却不熟水性,李寻道现在尚处昏迷,无法自救,倘若石棺出现意外,他们二人恐怕有性命之忧。二来这水下不知深浅,也不知要经过多少时间才能到达古墓。
黄蓉的担忧显然是多虑了。水流并不急湍,石棺也保护得很好,跟随杨过游,不多时便看到另有一处水岸,根据黄蓉的判断,他们已经到了山腰。水深愈来愈浅,到得后来,他们已是用走,郭靖边走边拉着石棺,终于是拉到了水岸,他武功高强,亦然感到筋疲气竭,连忙运气吐纳,适才觉得舒服些,睁开眼,郭襄扶着李寻道从石棺里出来,他忙过去搀扶,望了望四周,道:“过儿,这儿便是古墓了么?”只听杨过道:“是的郭伯伯,这儿就是古墓。”声音中带着哽咽,想来是心情激动的缘故,又道:“姑姑,我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