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凡深入后山,直行了五六里地方才停下。他找了个小山坡,将木棍放在路边的灌木丛中,旋即找了块泥地在里面打了几个滚,又将衣袖、裤脚扯烂,好一番拾掇之后,他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此时的他衣衫褴褛,浑身上下就没一处完好,到处都是破开的口子、孔洞,身上脏兮兮的,就连脸上都沾满了黑色的泥垢。想了想,他又狠狠地在脸上扇了几巴掌,直到两边脸都肿了起来方才收手。
“男人,就该对自己狠一点!”林一凡摸了摸火辣辣痛的双颊,忍不住呲了呲牙。好在玄牧山上不缺药材,他早泡了跌打酒,只待今晚事成,回去涂抹一番,明日肯定能消肿,也不怕史天豪等人认出来。
“现在应该没人认得出来了吧?”林一凡细细检查一番,又扯了根藤条,咬着牙关往左手和右脚上甩了两鞭子,这才起身往回走去。
来到外门弟子居所,林一凡悄声摸至史天豪门外不远处,捡起一块小石子,轻轻往木窗上扔去。
“谁在外面?”一个年轻的声音传来。
林一凡却是不答,又捡起一块石子扔了过去。
“谁?”史天豪的声音中多了分警惕。
林一凡不再动作,静静地立在外面等候,不多时,一个十七八岁的锦衣青年走了出来,模样颇为俊朗。修行界中向来不乏俊男美女,只因完成蜕凡境界的修炼后,修者的体质都已得到大幅改善,体内毒素、杂质尽数排去,原本相貌普通之人经历这种蜕变之后也会变得好看许多。
“你是何人,怎么…”
“嘘…”林一凡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旋即招呼史天豪过来。
史天豪四下看了看,确认无人之后,方才走到林一凡身前,低声喝道:“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地?”
林一凡缩手缩脚,显得有些畏惧谨慎。他哑着嗓子小声道:“小子姓影,影子的影,单名一个谛字,妙谛的谛,是厨房里的杂役…”
“哼!”史天豪突然冷哼一声,袖袍一展,猛地单手将他提了起来,低声喝道:“你在撒谎,厨房里可没有什么姓影名谛的杂役!”他伸出左手掐住林一凡脖子,眉宇间浮起一丝煞气,问道:“说,谁指使你来这里的,荀正,何伟,还是荆荣轩?哼,你若敢有半点隐瞒,信不信我杀了你?”
荀正、何伟、荆荣轩都是外门弟子,名声也不怎么好,但修为却要比史天豪一伙人强出不少,没想到他们还是对头。也不知这史天豪脑子是怎么长的,居然会将他当作别人派来的奸细,林一凡心中哭笑不得,但面上却不得不装出一副惶恐的样子,失声道:“别…史师兄,别啊!小子的确是厨房里的杂役,一个…一个半月前随魏长老上山…”
“哼!”听到魏长老的名头,史天豪冷哼一声,将林一凡放了下来,问道:“魏长峰长老最恨你这种胆小鼠辈,又岂会将你带上山来?”
魏长老可是真武殿中出了名的心软之人,差不多每年都会往厨房里塞上一个苦命之人,可不恨什么胆小鼠辈。林一凡知道他是在套自己的话,心中暗笑一声,面上却是愈发“惶恐”,他道:“小子本是玄牧山东边八百里的烨河村人,自幼失去父母,一路流浪到山下一百二十里处的裴桐乡,偷了一个屠户家的二两银子和一只鸡,险些被活活打死,多亏得魏长老路过那里,大开恩德,将小子带上了玄牧山…”
林一凡也不是瞎掰,一个半月前魏长老的确往厨房里塞了个人,不过那小子手脚不干净,偷到厨子那里被打了个半死,至今卧床不起。
“原来如此!”史天豪见林一凡来历的确符合魏长老心软的特点,心中疑虑尽消,他上上下下将林一凡打量一番,见他衣衫褴褛,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不由得皱了皱眉,问道:“说吧,找我何事?”
正题来了,林一凡脸上的“惶恐”退去不少,又装作小心谨慎的样子四下瞅了瞅,确定没人之后,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子今日上午进后山采药,不料途中迷了路,在山中转了一大圈,直到一个时辰前才找到回来的路。小子回来之时,无意间看到一道紫光,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只会发光的长笛。小子心知那多半是件宝物,不敢贪墨,就忙着回来找史师兄您了。”
“哦?”史天豪拉长了声音,右手缓缓伸至林一凡脖颈之间,笑问道:“你发现了宝物,自己不敢贪墨,反而跑回来找我,你当我史天豪是傻子么?”
林一凡缩了缩脖子,禁不住后退两步,道:“那个…小子心向武道,半月前在真武殿外偷看了一回,史师兄剑法如神,只是三十几招就将一个高头大汉打得落花流水,让小子心中好是仰慕。后来多方打听,方才知道史师兄名讳…”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抬头看了史天豪一眼,恭声道:“史师兄名气响亮,小子实在是羡慕得紧,只盼将来若能在史师兄手上学到个一招半式,也就不怕被人欺负了。”
高头大汉?史天豪微微一怔,旋即脸上一红,心道这小子不通武道,只以为体型越大实力就越强,却不知道那个高头大汉其实是个刚刚踏入命轮境界没多久的庸才,实力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