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透,尚在宿醉之中的毕澄便被早早叫醒了。
简单洗漱走进餐厅,却发现已经有三个人在等毕澄吃早餐,除了宽迪克老人与他的小儿子阿克勒,还有昨天的司机,一位身材粗壮的哈萨克男人。吃过包尔萨克(一种哈萨克传统油炸食品),喝过奶茶,四人便一同上车向西北驶去。
足足开了三个小时,柏油路消失了,越野车开始转入盘山土路,直到路窄得再也无法继续前进,毕澄还以为到了,宽迪克老人和阿克勒却示意毕澄下车,随即沿着一条羊场小道继续向山顶走去。这座山又高又陡,越往上植被越少,松柏已然不见,换成稀疏低矮的灌木丛,但这些灌木丛浑身是刺,一不小心就会把手扎破,更加要命的是,毕澄感觉自己仿佛行走在半空中,稍有不慎便会跌落下去,继而摔得粉身碎骨,毕澄只能忍住不往下看。
阿克勒走在最前面,爬山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就把毕澄落下一大截,就连上了年纪的宽迪克老人也是一副很轻松的样子,不时还会伸手拉毕澄一把,毕澄暗自惭愧,只能咬牙坚持。接近爬上山梁的时候,已是中午十二点整,毕澄这才明白为什么要起个大早,但这大老远的跑过来翻山越岭,哪还是观光旅游啊?纯属受罪还差不多,似乎这也谈不上待客之道吧!毕澄开始有点后悔,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昨天跟滕宾一起回去!
一登上山梁,毕澄的不满立刻随风飘散。此时的远方天际,一座座戴着白绒帽的雪峰连绵起伏,数条长短不一的冰舌从山顶上先宽后窄的逶迤而下,一直延伸到已经染了彩边的葱郁河谷边缘,再往下,便是一条不宽的溪流蜿蜒流过,看似一条碎玉拼成的白色练带。
景色虽好,毕澄却早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宽迪克老人一面给毕澄鼓劲,说攀下河谷就到了,一面又喊住正在下山的阿克勒,让毕澄先休息一下。毕澄稍稍喘匀了气,便立刻起身下山。还是俗话说的好,上山容易下山难,虽然不用再登高费力,可脚底下满是松散的碎石,一不注意就会滑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因此毕澄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翼翼的往下挪。
好不容易下到谷底,毕澄哪还有捡石头的力气,只是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宽迪克老人和阿克勒却似乎一点都不累,早已各自拿出一只羊皮口袋在河谷里翻找起来。
休息了好一阵,毕澄才起身追上两人,而此时宽迪克的羊皮袋中早已放进去三块巴掌大小的石头,阿克勒捡得更多,此时已有七八块的样子,但这些石头看着跟普通石头没什么两样,毕澄有点纳闷。
其实毕澄刚到魔都上班的时候就已试验过,自己的食指似乎对玉石珠宝也有反应,但绝不似见到古玩那样的剧烈摇动,而是从指间向外冲吐出一股一股的气息脉动,怎么说呢?对,就像枪支发射子弹!
想到这里,毕澄决定试试,于是悄悄将食指和拇指依次打开,还不等调整方向,一股强烈向外喷吐的冲动便从食指中射出,目标直指阿克勒手中的羊皮袋!
毕澄大喜,准备立刻看看阿克勒捡到的石头,可不等迈步,食指突然转向宽迪克老人,接着便接连喷出三股更为强烈的气息冲动!
姜还是老的辣啊!眼见阿克勒虽然捡得多,却只有一块含玉,宽迪克老人袋中只有三块,却个个不假,毕澄不由感叹起来。但不等毕澄回过神来,食指再次调转枪口,先是对着自己脚下突突几下,再而冲向河谷深处不住点射,接着便有左有右、有前有后、有远有近的不停喷吐起来,最后竟然连成了串,犹如机枪似的遍地扫射起来!难不成这个河谷真的遍地玉石?
惊喜异常的毕澄还来不及多想,浑身脱力的感觉便即袭来,就如前几次捡漏古玩时同样的感觉,只是因为刚才左手食指这一阵“点射扫射”来得太过密集,脱力的感觉也来得更快。毕澄生怕再累晕过去,于是立即将拇指食指蜷握起来,接着不停的深呼吸。
过了好一会,才略略有了点力气,毕澄抬头之际,见宽迪克老人正向自己招手,于是强撑着慢慢走过去,来到近前,毕澄才看到宽迪克老人正从脚下捡起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头。
“你猜猜,这里面的玉是什么颜色的?”宽迪克老人一脸兴奋的问道。
“这块石头里有玉?”毕澄半信半疑的接过石头,捧在手中左看右看,却看不出有什么特别,要说这块石头呈灰褐色,圆滚滚、滑溜溜的,就是一块普通的鹅卵石嘛,要说特别,那就只有一条不足两厘米长的裂缝,裂缝中有几块泛黄的斑点,既然能让宽迪克这位新疆玉王如此兴奋,那八成里面真有玉,于是毕澄说道:“黄色!”
“哈哈,年轻人猜错了,我敢说这是一块翠玉!”宽迪克老人接过石头,从腰间掏出一把形状怪异的小刀,然后顺着石头中间的裂缝轻轻一刮,小刀应该是特种钢材制成,刀锋极为锐利,所到之处石屑纷纷掉落,随即,一抹脆生生的嫩绿色便从刀口处露了出来,果然就是翠玉!
毕澄不得不佩服老人的眼力,话说这位新疆玉王可不是自封的,早在三十年前,宽迪克就已是和田地区远近闻名的白玉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