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做梦了?是,又做梦了!
林皓阳站在一条狭长幽暗的巷道里,他再度听到了芸芸急促而夸张的喘息声,顺着那个熟悉的声音,林皓阳推开了一个房间的门,那些喘息声更加的清晰了……门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似曾相识,看着那些眼熟的摆设、熟悉的环境,林皓阳觉得自己好像曾经来过……
没错!这个房间林皓阳真的曾经来过,他可以断定:这是“滨城假日酒店”的客房,他和苏晓芸在热恋期经常幽会的地方!
顺着那些急促的喘息和痛楚的呻吟,林皓阳缓缓地来到了浴室的玻璃隔断前,那个噩梦中熟悉的画面再度出现在他的面前:裸着身子芸芸趴伏在玻璃墙上,身体因遭受到猛烈的撞击而剧烈的起伏;芸芸幽怨而绝望的望向自己,她紧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极力克制着不发出声音,可那些声音,林皓阳还是听到了。
林皓阳依旧是那样的无能为力,他知道自己救不了他的芸芸,眼泪顺着他的脸颊不断的滑落……心爱的妻子正遭受着折磨和蹂躏,他不忍心再看下去,却又不得不看下去。明明知道那只是一场噩梦,可林皓阳却无法让自己醒来!或者,他是不舍得醒来:因为梦境是如此的真实,也许只有在这一刻,他才能真切的见到自己的芸芸。
随着浴室的水雾渐渐散去,在芸芸身后的作恶的那个男人,露出了他狰狞的面容……那个人是……是……竟然是苏晓茂!
伴随着一声惊叫,林皓阳带着一身的冷汗醒了过来,他正准备翻身坐起,却不料重心不稳,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直到此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是睡在沙发上的。林皓阳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点上一支烟,穿过客厅来到了窗前,想到这里来透透气……此时外面的风雨更大了,真是一场好雨啊!
林皓阳回忆着刚才的梦境,不禁自嘲的笑了笑:在那个梦里,对芸芸施暴的人竟然是她的堂弟苏晓茂,这怎么可能?那个医生曾经对林皓阳说过:噩梦,也许是对记忆的提示!现在看来,那个医生完全就是在故弄玄虚的胡说八道,简直是无稽之谈!
不过,林皓阳又觉得刚才的那个梦与以往的噩梦是不同的:今天的梦境太真实、太清晰了!就好像他真的见过、或者亲身经历过一样!那是一种很复杂的纠结:因为他知道,那样的场景,自己根本不可能经历过,可是,他又真的觉得……经历过!
望着窗外的风雨,林皓阳仔细的回味着下午与苏晓茂的交谈……突然,林皓阳好像想到了什么!他快步来到茶几前掐灭了烟头儿,然后转身冲进了卧室……
林皓阳慌张的打开了写字台的抽屉,然后将芸芸的那本日记取了出来。在日记本里,林皓阳找到了那张“滨城假日酒店”的住宿发票,那是上次他去河东省办理“拐卖妇女案”出发前,自己亲手放进去的!那是一张很普通的发票,却有着一个很不普通的“结账日期”:二零零八年九月二十五日中午十二点!
去年的九月二十五日?那是芸芸失踪的日子,也是林皓阳因公负伤的日子!林皓阳紧张了起来:他很清楚的记得,这张发票是他在自己的一件短袖t恤衫里发现的!按照时间的推算、发票的金额和苏晓茂的讲述,这张住宿发票,很有可能就是苏晓芸为堂弟结算了四天的房费之后,宾馆所出具的收款凭证!
这时候,一个耐人寻味的问题来了:这怎么可能呢?在今天下午之前,林皓阳根本不知道苏晓茂曾在去年来过滨城;而去年的九月二十五日当天,林皓阳正在莱县办案,他本人也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滨城;可是……这张发票怎么会出现在林皓阳t恤衫的口袋里呢?
百思不得其解!恍惚间,林皓阳感觉自己被一股莫名的恐惧重重包围,他的心脏也正在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缓缓攥紧!刚刚消散不久的胸闷再度让林皓阳感受到了窒息,那张发票也开始在他的手里瑟瑟发抖……
“咔嚓!”伴随着一声震耳的巨响,一道惊世骇俗的闪电在窗外裂空而过,整个房间在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停电了?看来,小区里那座该死的变压器,又被该死的闪电击中了!
木然的杵在黑暗之中,林皓阳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咔嚓!”又是一道闪电,炽白的光影之中,林皓阳惊恐的瞪圆了双眼:这个画面太熟悉了!林皓阳可以发誓,他绝对经历过相同的场景!可是到底是什么时候经历的?在什么情况下经历的?是在噩梦里?还是在现实中?他想不起来了,他心乱如麻……
林皓阳拖着沉重的双脚挪到了镜子前,他将手贴到了镜面上,镜子里模糊的映像渐渐清晰了起来……可是,那是自己吗?在镜子里,林皓阳看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自己:他瞪着一双血红的大眼,正怒视着自己;他的五官因暴怒而扭曲,狰狞的如同一头嗜血的怪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铛……铛……铛……”久违了!那种铁锤敲打钢板的巨响再度在林皓阳的耳畔响起,震耳欲聋、头痛欲裂!
那个医生曾经说过:巨响和头痛,就是记忆的障碍!林皓阳紧咬牙关,奋力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他强忍着那股剧烈的头疼,不断的告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