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厅里说笑了一会儿,岳母和芸芸的婶子已经在厨房忙活好了饭菜,招呼他们过去吃饭。林皓阳拿出了自己刚买的几瓶酒,和苏晓茂一起陪岳父和芸芸的叔叔喝了起来。与在林皓阳父母家吃饭一样:大伙儿都尽量的避开所有与芸芸有关的话题,一顿饭吃得小心翼翼……
饭后,众人一起又看了会儿电视,苏晓茂一家三口就起身告辞了。林皓阳和岳父一起将客人送到了楼下,他本打算开车送客人们回去,可是却被苏晓茂婉言谢绝了,原来他们的新家并不远,就在文化局家属区隔壁的一个新小区里。
回到了芸芸家,岳父递给林皓阳一个眼神,两个人心照不宣的走进了书房。
书房还是原来的书房,什么都没有变,只是在岳父练习书法的那张几案上,多了一瓶白酒。
芸芸爸指了指书房的一把椅子,两个人坐了下来。少许的沉默之后,芸芸爸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两支烟,将一支朝林皓阳递了过来。林皓阳迟疑了一下,伸手接住:“爸,我记得您……您是不抽烟的。”
芸芸爸苦涩的一笑,叹息道:“到老了,毛病倒多了起来。”
今天从一进门开始,林皓阳几乎没敢直视过岳父,此时他发现:岳父真的老了很多,记忆中的岳父是那样的精明健朗,可如今……
林皓阳给岳父点上了烟,两个人吸着烟,又开始了沉默。
“爸,您找我……有什么事吧?”林皓阳率先开口,打破了那令人尴尬的沉默。
岳父刚才像是走神了,听到林皓阳的问话他才猛地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说道:“哦,对对,我和你妈商量了一下,有些事……打算和你说说。”
见岳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遇到了什么为难,林皓阳劝说道:“爸,我就是您的亲儿子,咱们父子之间,有什么话您就直接对我说。”
岳父挠了挠已经有些花白的头发,眼圈红润了,声音也哽咽了起来:“阳阳,我和你妈真的把你当成了我们的亲儿子。我看你身体恢复的也不错,有些话也该跟你说说了。”说着,他又拿起了烟盒,林皓阳赶忙将火机凑了过去。
老人家猛吸了一口烟,有滴眼泪落了下来,他慌忙掩饰道:“没事儿,让烟熏着了,熏着了……”擦了下眼泪,老人接着说道:“芸芸这孩子啊,你也是知道的,她从小就听话懂事,我和你妈在她身上几乎没操过什么心。除了在省城戏校的那三年,她就没离开过我俩儿身边,可眼下……都快五个月了,我和你妈寻思着,这孩子……十有八九是没了。”说着,芸芸爸已是老泪纵横,他俯在写字台上,双肩不停的颤抖,隐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哭声。
“爸,您别这么说!”林皓阳的声音也哽咽了,他慌张的哄劝道:“爸,芸芸不会出事的,她一定还活着!我会找到她的,爸,请您相信我!我能把她找回来!”林皓阳的语气是那样的肯定,可他的心里,却是荒芜一片。
岳父摆着手抬起头来,满面苦楚的说道:“孩子,你不用安慰我,我心里什么都清楚。”他擦了擦眼泪,挤出了一丝苦笑,哽咽道:“阳阳,我和你妈商量过了,你也不能总这么苦着自己,要是遇到了合适的姑娘,你就先谈着……”
“不!爸爸!您别说了!”林皓阳的情绪激动了起来:“爸,我和你们一样,你们只有芸芸一个女儿,我也只有芸芸一个妻子!你们的心里只有芸芸,我的心里也只有芸芸,我相信,她会平安回来的!”
屋子里,两个男人相拥而泣……
林皓阳离开的时候,客厅里的芸芸妈眼皮红肿着,显然也是刚刚哭过。芸芸的父母叮嘱林皓阳多注意休息,常来家看看,便送他出了门。
回到自家的楼下,林皓阳没有下车,他打开车窗的玻璃,点上了一支烟。车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零散的爆竹声,是啊,马上就要过春节了。林皓阳抬头看了看属于自己家的那排漆黑的窗户……凝望良久,他叹了口气,又重新启动了车子。今晚,他真的没有勇气独自走进那所房子。
滨城市公安局,回到办公室的林皓阳,搬出了丁国良留给他的那些卷宗,满满一箱子,里面有一部分是关于“苏晓芸失踪案”的。长久以来,林皓阳一直不敢直面这些东西,当然,还有个原因:那就是芸芸的社会关系相当简单,这一点,林皓阳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出林皓阳所料,卷宗里都是一些走访记录和现场取证报告。他正翻弄着,突然,一份电信局的通话记录引起了林皓阳的注意。通话记录上大多是一些他再熟悉不过的号码:自己的、家里的、自己父母和芸芸父母的……那份记录上显示,自己是和芸芸最后通话的人,通话时间不到一分钟。
可是,通话记录上还有一个陌生的本地手机号码,在芸芸失踪前的那几天频繁的出现了几次,那些号码上已经被丁国良用红笔做了圈点标记。
很快,林皓阳就在那堆卷宗里找出了那个陌生号码的通话记录,很奇怪,那个号码除了和芸芸的手机号码联系过,竟没有任何其他的通话记录。林皓阳迟疑了片刻,用办公桌上一部不显示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