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张天行准备的材料,多半是水与火属性。只有这两种极度冲突的属性,才可以把他体内的血蛊逼出来。一大锅水,烧的滚烫,蛊毒倒进去,咕嘟咕嘟直起白沫。张天行探头看了一眼,便浑身打颤。他犹豫着,然后看向我,问:“不烫吧?”
我笑了笑,说:“不烫。”
张天行点点头,我顺手舀起一勺,从他脑袋上浇下去。张天行立刻大叫一声,手舞足蹈,我沉声说:“不要乱动。”
“你不是说不烫吗?”他疼的直打哆嗦,冲我大喊。
“是啊,就是有点热。”我回答说。
热和烫有区别吗?肯定有!字不一样嘛。
这锅水,温度起码在七十度到八十度之间,按正常情况来说,人体会迅速起水泡。再烫一会,可能会溃烂。但张天行却不一样,他的皮肤红艳,仿佛抹了胭脂一样,可表皮却一点事也没有。这说明,血蛊已经渗入他体内的皮肤组织,形成了一层保护膜。
对正常的血蛊来说,这是用来保护养蛊人不受蛊力侵染,但对张天行来说,却是杜绝他体内生命力外泄的一种手段。我有些好奇,难道那个养蛊人对人体生命也有了解?否则的话,怎么会用这种方法来封住张天行的生命力?以我的视觉,几乎看不到任何死力在入侵张天行的身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一种比长淮宗的胎元,更有效的长生之道。
只是,人体无法长期承受血蛊的存在,必须定期服食一些特殊药物,人生会变得充满药味和痛苦。这样的长生,有几个人愿意要?再者说,就算服用药物,增加的寿命也非常有限,否则的话,以药术著称的苍益宗,早就人人长生不老了。
一勺一勺的水浇下去,张天行不断发出惨叫,王狗子见他疼的都有些意识模糊了,直接窜上去把袜子塞进嘴里,然后乐呵呵的看着张天行在那翻白眼,说:“不用谢,不用谢,叫我雷锋同志就好了。”
因为痛苦而渐渐丧失意识的张天行,哪还能知晓自己嘴里有什么东西,他现在只会感觉到烫,无法容忍的烫。而那种烫感,并非存在于表皮,而是渗入体内。火属性的材料被我碾的很碎,配合蛊毒,可以非常轻松的侵入张天行体内。
用侵入这个词,可能不太恰当,因为我是在救人。相比之下,鸠占鹊巢的血蛊,才是真正的入侵者。水属性的材料,把张天行的所有毛孔全部封住,他的身体逐渐发光发亮,那是大量类似油脂的东西在不断形成。而火属性的材料,则进入张天行体内,开始不断追赶血蛊。
在没有施术前,血蛊处于蛰伏状态,并不具备多少攻击力。因此哪怕是蛊毒,也可以把它们轻易杀死。不过,张天行体内的血蛊,似乎有特殊的意识存在,发现蛊毒入体后,立刻四散而逃。
肉眼可见,张天行的身体不断波荡扭曲,仿佛皮下有无数只老鼠在跑动。血蛊和他的血肉融为一体,想要清除并不容易,而且过程要比之前种蛊时更加痛苦。不知第多少勺水浇下去,张天行的双腿忽然一软,直接昏迷倒在地上。我也顾不上在意地面被弄湿,仍不断的为他浇淋。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煮好的材料水几乎要用光了,我终于看到张天行身上慢慢渗出红色的液体。那是血,也是蛊。以我的水平,还无法彻底把血与蛊分离,所以只能连拉带拖的搞出来。至于他是否会因为失血过多导致身体更加衰弱,我就管不了了。
一片片的皮肤,血液渗出的越来越多,它们堆积在“油脂”下方,挣扎着无法出来。更多的血蛊,因为火属性蛊毒而选择出逃,如此一来,它们会变得更加拥挤。二三十分钟后,所有的材料都用光,我把勺子丢在一边,让方九去附近折几根新鲜的桃木来做成刮尺。
此时,张天行已经接近休克,而他身体表面,堆满了红色的液体。这些液体十分粘稠,好似一滩浆糊,他的鼻子,眼睛,嘴巴,都有这种东西冒出来。一时间,我连他的五官都看不清楚了。
等方九把桃木尺做好,我这才小心翼翼的在张天行手臂上,轻轻刮去一层红色液体。液体被刮走,只见下方的皮肤虽然还是很红,却已经可以看到粗细不一的血管。我点点头,把尺子交给方九,说:“用这东西把他身上刮干净,然后随便找些木属性的材料煮成汤汁,让他喝下去。”
方九应了一声,接过尺子,开始不断将那些血蛊刮开,甩进旁边的大盆里。王狗子看了一会,也兴致勃勃的加入其中。只是他动作太粗鲁,没多大会,张天行便被他刮的遍体鳞伤。我摇摇头,也懒得管他,回屋休息了一番,顺便换身衣服。
过了段时间,方九进来喊我,说张天行醒了。我走出去,见他一脸坑坑洼洼,不知被擦破多少皮。王狗子在旁边拿着桃木尺,一副不过瘾的样子看着张天行,如果不是这里人多,说不定他会直接把张天行按倒,再狠狠刮一遍。
我走到桌子旁,见上面放着一个空碗,碗底还残留一些材料的碎渣。看来,方九已经把我的吩咐完成了。这时,张天行转头看了眼旁边接近一整盆的血蛊,这些蛊虫像红虫一样密密麻麻的蠕动着,让人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