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脸色难看,却说不出话来,这时,一名与二爷面对面坐着,看起来也有七十来岁的老人厉声叱喝:“杀我洪家人,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给我打断他们几个的腿!”
几名身材粗壮的汉子立刻从人群中走出来,一脸凶相的摩拳擦掌。武锋右臂受创,却临危不惧。他左手轻轻抚过我的胸口,示意后退一点,同时腰部微微下沉,一副要开打的架势。这里好歹是洪家的祖堂,那么多人,武锋再能打,也不可能以一敌百。我伸手拉住他,对那些坐在椅子上的人说:“来的时候,洪家说让我走尸洞,过了就了结这事。然后尸洞我也走了,事情也解释清楚了,你们却出尔反尔,把我们抓来,这就是洪家的能耐?”
这时,二爷抬抬眼皮看我,他喝止住那几人,然后说:“要打断你的双腿,是因为你们太狂妄。至于这出尔反尔的事,我们洪家可不会做。让你走尸洞,是我自己的主意,有什么麻烦,我一个人扛。但你杀了洪家人,必须来祖堂受审,这才是我们洪家的规矩!”
我冷眼看着他,说:“执法的打人了,也总说是临时工干的,没想到,洪家做事这么接地气。”
“混账!”一名坐在右侧第三把座椅上的老人猛地拍了下扶手站起来,那坚硬花梨木做成的椅子咔嚓一声被拍的四分五裂。
我呵呵笑着说:“洪家的椅子真不结实,要不要我帮忙联系几家做工质量上乘的?”
“小子,别以为你是古钟的孙子,就可以不知天高地厚。这里是洪家,让你生你就生,让你死,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今天,就让我替古钟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站在破碎椅子旁的老人厉声说着,就要走过来。
这时,二爷再次开口:“老五,别跟他一般见识,咱们这是祖堂会审,审定了才治他也不迟。”
“我做事,要你来指点?”那老人冷冷的看着二爷。
二爷也不生气,转头看了看坐在最中央的那位老人,说:“三叔,您看?”
最中央的老人,一脸褶子,看起来最少也有八九十岁。他靠在椅背上,眼睛半眯着,像已经睡着。听见二爷说话,他这才缓缓开口:“行了,这里是祖堂,闹什么,平白让人看了笑话。今日祖堂会审,审的是外人谋杀洪……死的那是谁来着?”
我顿觉无语,这老头是不是老年痴呆?连洪家谁死了都不知道?
坐在他旁边的一名老人微微侧身,提醒说:“是洪厉,还有大陆的远亲洪涛。”
“嗯,就这两个人,审吧。”老人很随意的说道。
刚刚提醒他的那位老人,与二爷也是差不多年纪,他微微点头,然后说:“杨三七杀洪涛,虽是远亲,却也触犯我洪家的规矩,按理当一命偿一命。族孙洪厉前去了结此事,又中阴谋诡计,惨死大陆。这两件事,不知各位兄弟有什么想说的?”
“等等!”我连忙开口,大声说:“什么阴谋诡计?洪厉的死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还敢狡辩!”因为拍坏了椅子,只能站着说话的老人冷哼一声,说:“你毒杀洪厉,还砍断他的双腿,以为把尸体送回来就可以瞒天过海?你必然不知,洪厉早已在衣服里写了血书。”
“血书?”我回过头看了眼方九。
方九顿时摇头,说:“不可能,我们亲眼看着他死掉,半刻也没离开过。”
“血书在哪里?”我问。
“上证据!”又一名坐在尾端的老人说。
一个站在祖堂门口的汉子,立刻拿了张布过来。我接来看,那布上染了很多血,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杨毒杀我,诡异多端,提防……”
我看的浑身发抖,忍不住抬头看向二爷。用小脑想也知道,这血书肯定是他搞出来的。洪厉唯一留下的文字,就是“非杨所杀,愧对”六个字,哪来的什么血书?二爷低头玩着自己的玉扳指,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我真有开口问候他亲戚的冲动,但转念一想,这里站着的除了我们四个,都是他亲戚……
那汉子走过来,一把将血书拽走,而被二爷唤作老五的那人看着我,一脸冷笑:“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深吸了一口气,硬把心里的那股火给压下去。如果冲动之下把演戏的事说出来,想也不想用,我们四个肯定是走不出这祖堂了。以二爷那老狐狸的性子,百分百要否定这件事,说不定,还会第一个出手要我的命。因为,他虽然低着头,但在我看过去时,却眼皮子微抬。那眼中的凌厉和警告,不言而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果这里只有我自己,说不定一怒之下,真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但我身边还有武锋三人,我可以死,但他们呢?难道也陪着我一起死?
二爷的意思很清楚,他故意弄出个什么血书来,就是为了让我有罪。有罪,那就要杀,如此,他就可以搅动洪家的水,引发一场大风波。我不知道他究竟准备了什么后续手段,只知道,这戏必须演下去。
连续深呼吸几次,我捏紧了拳头,然后问:“你们想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