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眼巴巴瞅着我,一脸期冀,很快电话接通,晨哥那爽朗的声音传出来:“呦,大能人,回来了没啊?”
我说:“回来了,就在医院呢,你在这吗?”
晨哥说在,然后说正在给领导做最后一次检查,让我稍等几分钟,回头来找我。可能比较忙,还不等我说说关于老张儿子的事,他就把电话挂了。
我有些无奈的把手机放回口袋,对老张说:“他现在比较忙,等下来了我再跟他说。对了,你儿子在哪个病房,正好看望一下。”
老张有些失望,可能觉得这事希望不大,头顿时耷拉下来。我说:“你放心吧,只要这病能治,肯定能帮你找到人!”
老张敷衍似的嗯了一声,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随后,他带路,和我一起回了病房。
隔着老远,我就闻到一股臭味,这味道比拉肚子还臭几倍,熏的路过人都捂着鼻子跑。老张见我皱眉头,便叹了一声气。
他可能认为我是嫌弃,但其实不然。要知道,养蛊人家里虽然干净,但常年接触各种毒物,什么恶心事遇不上?这点臭味,我还不放在眼里。之所以皱眉,是因为这味道含有蛊的气息。
接着,老张把我带进病房,刚进门就听见有人大声嚷嚷:“这都他吗什么味啊,还能不能让人活了?老子花钱住院,就让我呆这茅坑里啊?这他吗比茅坑还臭,我真是……”
我抬头看,见说话的人是一个剃着光头,半个脖子加后背都纹着刺青的中年男人。他一脸横肉,看起来很不好惹,此刻正嘟嘟嘟跟机关枪似的在那骂。旁边一女的,金发碧眼,可惜全是假的。弄的跟个洋妞似的,实际上人不人鬼不鬼,很是难看。那女的捂着鼻子,帮衬着骂。
老张脸色有些难看,回头对我说:“杨先生,你看,这也不是你呆的地方,还是走吧,等回头好点了再来。”
这话我能听明白是什么意思,便笑着说:“没事,人能呆,狗能呆,我怎么就不能呆。对了,你儿子这病怎么得的啊?”
说着,我走过去看了一眼,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头发眉毛胡须全部剃干净的年轻人。让人骇然的是,他整张脸,连同光溜溜的脑袋,都长满如粉刺一般的鼓包。那疙瘩里也不知长着什么,不断的鼓动起伏,许多黑红黄混杂的脓血从里面流出来,弄的他满脸都是。老张赶紧拿洗好的棉布给他擦,但那鼓包一碰就炸,年轻人疼的浑身都抽搐。
脓血流的越多,这臭味就越重,旁边病床上坐着的那男人又骂了起来,一句比一句难听,说:“他吗的真是人穷多怪事,这都长的什么JB玩意?也太恶心人了点,我说你他吗卖点东西,给你儿子换家医院成吗?就这味,还让不让人活了?”
“就是!”那浓妆艳抹的女人也跟着说:“这都几天了,天天把病房弄的跟公共厕所一个味,也不嫌恶心人,一点都没素质!”
我皱着眉头扫他们一眼,自己嘴里喷粪,还说别人没素质的很多。老张都没说话,我也不好开口。不过,他们的话,和老张的动作,却让我有些疑惑。
年轻人脸上和脑袋上的包,确实很像蛊造成的。但这种蛊一看就是有毒性的,那俩人在房间里被众多蛊息包围了好几天,竟然没一点被传染的样子?而且我看老张擦那脓血的时候,经常一不注意就沾在手上。他也不在意,随手抹掉就算了。
含有蛊毒的脓血,却对其他人不产生伤害?
正想着,手机忽然响了,我拿起来接,听见晨哥说:“我这边忙完了,你在哪了?我去找你。”
我转头看了眼病房号码,然后告诉他,晨哥一听,立刻疑惑的问:“你怎么会在那?”
我问:“怎么了?”
晨哥说:“你没看到病房里躺着的什么人啊?他那病,昨个儿医院里还给我打电话呢,说遇到一怪病看不好,人给转移来这了。我的天,你是不知道那味,隔着两层楼都能把我熏吐……哦,对了,你现在就在那里,应该知道什么味了。”
我一听这话,很是不乐意,便说:“怎么,你当医生嫌人味大啊?”
晨哥听出我话里的不高兴,沉默几秒,然后问:“怎么,那病人是你熟人?”
“是不是熟人你也不能这样说话。”我说。
“得,是哥哥错了,回头请你吃饭赔罪。”晨哥说。
我说:“行了,赶紧来吧,正好这事要你帮忙呢。”
晨哥嗯了一声,挂了电话。而病床上坐着的那男的又嘟囔开了:“这都他吗什么素质啊,病房里不让大声嚷嚷不知道吗?打电话出去接啊!你瞧瞧这帮子人,这他吗要是多上两年学,也不至于这个样,都他娘的什么素质啊!”
我被他骂的有些冒火,扭头看了一眼,那男的当即瞪眼,说:“看什么,说错了怎么的?”
这架势,一言不合就要上来揍我?
正想着要不要给他点教训,病房就闯进来一个人。那人穿着白大褂,戴着耳罩,走到我旁边拍了拍肩膀,说:“你小子回来也不打个电话,好多人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