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识,到现在才算有点清醒,听见我问,想了半天,说:“咱们往这走没多久,我就感觉脖子后面凉飕飕的,隐隐约约,似乎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说话。那声音飘忽,又低又沉,我听不清它在说什么。本来想喊你们,但你之前说,不准乱说话,只好忍着。结果,脖子后面总感觉被什么东西吹气,冷的我像大冬天没穿衣服一样……”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在发愣。我们每个人行走时,间距都保持在一米以上。这么远的距离,如果要对前一个人脖子吹气,不说有什么动作,光声音就不小。但是,没人察觉到有人吹气。再者说了,谁能把人吹的脸色铁青?
而第一个持枪人疯癫着窜入黑暗中,这事像大石头一样砸在每个人心里,就连我也没想到会出这么档子事。
我环顾这些人,见他们脸上都有些发慌,便说:“相信你们都很清楚,我们已经遇上不干就的东西了。那东西很可能就隐藏在我们附近,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跟在前一个人身后,间隔不能超过半米。同时,每个人都过来,在额头和双肩各点一滴公鸡血。还是那句话,不要随意开口,不要有任何多余动作。”
“我,我想退出……”端着黑狗血的那人说,他手上还残留着血液,此刻把那只手耷拉着,像恨不得立刻切掉。
我说:“现在想退出也晚了,那只凶鬼已经盯上了我们,你一个人离开,死的更快。”
“你们太不专业,别说鬼了,就算瞎子也能发现你们。”之前的侦察者说。
我冷笑一声,说:“你以为你能活着出来,是因为自己足够机敏?”
他很是自负的说:“最起码比你们专业。”
我冲端黑狗血的人说:“给他手上洒几滴血。”
两人都不明所以,我见端狗血的人不动弹,便亲自走过去,从盆里沾了几滴血甩在侦察者手上。他猛地跳起来,大力搓着被血沾到的地方,叫着:“怎么这么烫!”
端狗血的人看向他,下意识说:“这血怎么会烫,都放出来一个小时了。”
我说:“黑狗血可以辟邪,可以驱鬼。你身上虽然没有鬼,但早就沾上了鬼气。那个养鬼人在你身上留下印记,以此掌握你的位置。你自以为够机敏,却不知凶鬼跟了你很久,只是没想杀你而已。”
“你怎么知道?”侦察者半信半疑的问。
我说:“如果我不知道,你跟着我们的时候,我又怎么会不拒绝。”
那人愣了愣,忽然指着我说:“原来你早就知道我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借机诳我进来送死!”
我说:“是你自己要跟来,没人逼着你。”
这时,周绍勇在一旁疑惑的问:“大师,你不是说不想打草惊蛇吗,怎么明知他身上有不对劲,还让他跟着?”
我扫视四周隐藏在黑暗中的房屋,说:“不懂这些的人被发现行踪,那叫打草惊蛇,我看到他身上的阴气,知道养鬼人在密切注意进出这里的人。所以带他进来,然后被发现,那不叫打草惊蛇,而叫正面交锋。周绍勇,难道你希望我们像贼一样偷偷溜进来?”
周绍勇微微一怔,然后立刻点头说:“我明白大师的意思,您说不想打草惊蛇,是指之前。而现在,我们就是要惊他,要让他知道,我们来了!”
“没错!”我沉声说:“他知道别墅里的事情,你和刘茹虽然参与,但并没有能力做到。所以明明能让刘茹在吸走精血后杀了你,却没有那样做,很明显是为了挑衅我,想把我引出来。既然别人下了战书,我又怎么能示弱。”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周绍勇问:“还有刚才那个人……”
我说:“那人是被小鬼迷惑了心神,类似我们常说的鬼上身。不过,他们那种非正统的养鬼术,必须借由渠道才能进入人体。我之前不让你们说话,就是因为人的七窍在没有防备的时候,很容易被侵袭。至于现在……”
我喊了端公鸡血的人来,吩咐他在每个人额头和双肩点上鸡血,并说:“人身上有三把火,这个想必你们都听说过。不过,并非每个人的三把火都能被点亮。例如身体先天虚弱的,刚行过房事的,还有一些特定情况下,三把火都可能常年处于熄灭的状态。”
端鸡血的那人插嘴说:“这事我听说过,如果随便拍头顶和肩膀,或者突然转身,都会让火熄灭。”
“胡扯。”我训斥说:“那火是人的阳气象征,又不是真的火,只要人没事,火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熄灭。只可能是本身火小,因为受到惊吓恐慌,让阳气衰弱,导致三把火熄灭。我让你点公鸡血,就是因为这血是至阳之物,点在额头和肩膀,可以让火旺一些。只要阳气够旺,不管什么小鬼都不能轻易近身。”
那人被我训斥一通,讪讪一笑不吭声了。所有人挨个被点了一圈,那人端着盆走过来,我摆摆手,说:“我有自己的护身手段,不需要这个。现在我们继续走,那个养鬼人既然没有亲自出现,说明他没有时间,只能用小鬼来拖延。如果速度够快,及时找到他,我们的胜算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