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传来座狼惨嚎,人和狼穿花似的被扔向半空,如同平地中突然刮起了一阵台风。周围,鸦雀无声,数千人瞠目结舌,都在看天痞甩着膀子往天上扔人!
当然,也不是没人说话,有一个声音叫的就很响。
“大老爹,扔着好!”
“咦,那小子居然拿眼瞪你!不是他,边上那个儿!”
“大老爹,那匹狼翻白眼了,它这是有意见啊,哇~真高!”
天痞闯军阵,霸道无双,出手无情。
铁甲狼骑攻城略地,但凡遭遇剧烈抵抗,无论老幼,向来都鸡犬不留,屠城的事情没少干。这样的骑兵,杀一个少一个。有侥幸不死的,黑虎便在后面补上一口,它的报复心比人类还要强。
不一会儿,他就横穿一个方阵,如入无人之境,脚下不停,一路杀将过来。直到这时候,姬长羲才摇摇手,让军阵退向两边。
天痞舔舔嘴唇,‘嘿嘿’发笑,有些意犹未尽。过了军阵后,他径自越过草庐,对所有人视而不见,来到强盗们阵前。
“伤到没有?”谢二娘上上下下把柳书竹看了个遍,毫不避讳,又把他的头按到自己胸前,一阵蹂躏,土匪们忙不迭跟着咽口水。
“一帮他娘的废物,给老子丢人。”天痞扯着嗓子训斥,“刚才都瞎嚷嚷什么?老子在山上都听见了。看到没有,能动手的时候就别说话!一人杀一个杀不尽,一人杀十个总能杀的光!”强盗们噤若寒蝉,但眼中的贼光却更亮了。
草庐这边,姬长风率领的狼骑在谷口组成第四方阵,他本人则来到庐中,对姬长羲附耳低语,将猎杀黑虎的整个过程详细告知。
姬长羲低声问道:“那你看出什么没有?”
“嚣张!”姬长风看向对面的天痞,“依然嚣张如故,但却恰到好处。”
“嗯。”姬长羲沉吟,“那人若真死了,他自然知道小心行事,不会轻易让人看出破绽。此人看似莽撞粗犷,心思却玲珑的很,不会不顾大局。”
“只可惜,长风有负兄长重托,没能宰了那头黑毛畜生。”
“一头灵兽而已。”姬长羲笑着拍拍他肩膀,“我若真想杀它,咱们七位辟谷武者联手,岂不更好?没杀正好,只需伤了便是,杀了反倒麻烦。”
姬长风闻言惊醒,有些明白过来:算上他在内,草庐中已有七位辟谷强者坐镇。即便黑虎再凶猛,七人合力,也能在救援赶到之前将黑虎诛杀,如果真心要杀它,分兵前,黑虎已死。
“明白了吗?”姬长羲笑道,“我非是让你杀他坐骑,而是想看看谁去救,如何去救。”
姬长风眼睛一亮:“那兄长现在能肯定了吗?”
“不好说。不过,方才若换做我是他,既然已经嚣张过了,闯阵时便会手下留情,不伤及性命,除非……”
“除非什么?”
姬长羲脸上已经漾起笑意:“除非我已没有了庇护,既不能让人看出来,也不能让大局有失,只好硬气到底,将对方震住!”
姬长风眼中寒芒乍现:“那咱们为何还不动手?”
“不急。老匪寇七十岁武道大成,晋升宗师,至今我月王城已足足忍了三十三年。这么多年都忍了,再多等片刻无妨,先看看他们拿什么说辞搪塞,”他语气中满是沧桑,“三十三年啊。”
姬长羲在椅背上坐正,遥遥拱手,但却不曾起身,向天痞朗声道:“月王城、姬长羲,在此见过响马镇大当家。既然人都齐了,也就该谈正事了。”
天痞转身,也不看他,随意招了招手,算作回应。有喽啰抬来一张三米多长的卧榻,摆在阵前,金牙矮子和刀疤脸各持牛角弓白羽箭,立于后首两侧。
鹿阳山老掌门眼神恨不得要杀人:“天痞!你家老祖临行前,将镇子交给了你。可你的手下放肆无礼,抢了我灵药不说,还屡次三番辱骂老朽,你也不管一管吗!”
“老子是个粗人,最不擅长的就是跟人打交道。各位突然来访,恕老子招呼不周。你们刚才说到哪了,不用管我,继续继续。这大半夜的,不用来睡觉多可惜。”天痞没搭理他,而是对金牙矮子吩咐道,“送客或者开打的时候,别忘了叫醒老子。”
说着竟真的侧身躺下,闭目歇息。没多大功夫,就有鼾声响起。七位辟谷强者面面相觑,姬长羲也微微皱眉。
天痞若是假寐,自然瞒不过他们的眼睛,可他……好像真的睡了。
甚至连萧拂衣和谢二娘都有些错愕,显然是没有料到。这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
如今双方都已见血。事态发展下去,无非两种结局,或退或战,都极有可能。
响马镇不好惹,强盗们看似占了不少便宜,风头正劲;可是,宗师亡故的猜测一旦在姬长羲的心里落实,或者大宗师的余威起不到震慑的效果,各大门派孤注一掷,动起手来也不是吃素的。
月色凄凄,杀机隐隐弥漫在半空。局面稍微失控,山谷内外便要铺满尸首,血流成河,会死很多人,很多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