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村昏鸦
夕阳如画
这里是锦琉国边塞处的一座小村,有数百户人口,民众以耕田为主、偶尔渔猎补贴家用,民风淳朴,安静祥和。
村中谷场,一个肥头大耳的皂衣汉子敲了几下锣。
哐啷哐啷
”玉妃娘娘大寿,每户出银一两,限三日内缴齐,违者枷首县衙示众,交清为止。“
”洪汛凶险,每户追捐五十文,限五日内缴齐,违者违者枷首县衙示众,交清为止。“
汉子边敲边喊,循环了几遍,村中都没有人出来围观。那汉子又喊了几声,也累了,便停下锣鼓,转身扯出几张大纸,就着唾沫粘在一处墙壁上。
只见那块青砖墙壁上密密麻麻的贴满了大纸,里面十张里就有八张是苛捐杂税,那汉子将新的逼捐告示贴好了,也不管是否有人知道,就这么径自走了。
等他贴完后,村中几处房屋的门缝里探出几双带着仇恨的眼睛,目送他的背影离去。
“这帮天杀的,又来要钱,老天怎么不收了他们去。”
“嬷嬷,我饿。”
“乖,嬷嬷再去给你煮点野菜。”
“嬷嬷,我不想吃野菜了。”
“唉…………”
过了一会儿,村中升起稀稀拉拉的炊烟,随着微风轻轻飘散,整个村子才有了那么一点点生气。
村中西口处,有一座青砖碧瓦前后两进的宅子,看的出来,这户家境应该还颇为殷实,砖瓦栋梁都是些上好的料子,只是内在家具只是几张破烂木桌木凳,看上去好不协调。
在宅子的后厨,一个年轻妇人将手中的瓦罐递给个年约七八岁的孩童。
”文生,去给你爹爹伯伯送饭,记得路上小心点。“妇人叮嘱着那孩童
”娘就放心吧,我都送了好多次了,一次都没给那些狗腿子发现过。“那叫文生的孩子满不在乎的说,一边接过娘亲手中瓦罐,将它放入一个草篓里。
国主昏庸,朝堂上奸党林立,地方上的父母官也变着花样弄钱,各种苛捐杂税比往前多了十几倍、数十倍。普通的老百姓若是交不起,就被枷首在县衙示众,耽误农事不说,还落下了一身子的病,甚至有体弱的直接丧命。
石牌村原本算的上富庶,陈文生的老爹除了耕作外还有一门石匠手艺,家底更是殷实,从这宅院就能看出往日光景。但自从乐安王即位以来,这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先王在位时虽然也有奸佞乱政,总算还有几位忠良贤臣管着不敢乱来,但随着为数不多的几位栋梁人物或致仕或蒙冤,如今清流势力已经大不如前,那些奸佞小人越发的肆意妄为起来。
今天这个增税、明天那个杂捐,别说普通百姓了,就连陈家这种中等粮户都吃不消,积蓄早已被吸干,值钱家私也变卖一空。就这样还是没有完,最终逼得陈文生的老爹只能躲上荒山,免得被差役狗腿抓到衙门去枷首示众。
陈文生的母亲担心丈夫生计,时不时的就遣儿子去偷偷送点吃食杂物,免得丈夫日日野果吃出病来。将儿子送出门外后,目送他消失在村口,妇人倚在门框上哀叹了一声。
实在不行,怕只有将这宅子变卖了换钱把丈夫保出来吧,不过眼下村中家家都艰难,这宅子要卖,又能卖给谁呢?
陈文生不知道母亲在家是如何愁肠满肚,他背着草篓麻利的穿行在山间小道,再走半个时辰,就能到目的地了,父亲还有几个同村叔伯都等在那里。
陈文生的步伐如同一只小鹿般灵巧轻盈,浑然不知后面正吊着几个人,不远不近的跟随着他。
”文生,这里。“前方一颗槐树下冒出一个人头,挥手示意他过去。
是爹爹!文生欢快的跑了过去,他的父亲陈多福一把将他拖在身后,然后紧张的观察了下四周。“爹爹你放心吧,那些狗腿子走了我才出来的。”陈文生不以为意。
陈多福没有理会自己儿子的话,仍旧小心翼翼的打量完周遭,然后才回头身一把摸住自家孩子的脑袋说道:“小心点没错的,路上有没磕着?”他一脸爱惜的看着自己的孩子。
“没事呢,爹爹,今天我给你带了点盐巴和饼子。”陈文生献宝一样的把背篓递过去。
“乖,没白疼你。”陈多福将背篓甩在自己肩上,然后一手拉着儿子走向自己跟村民在山中的隐居点。等这两父子走远后,从树丛里探出几个人头,相互示意了下,然后又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一路走。
陈多福带着孩子走到一处隐秘的山洞后,只见里面已经有七八个汉子在那等着,见陈文生进来了,都很高兴。山中没法弄盐,可人不吃盐浑身都没力气,所有看见陈文生带了盐巴进来,大伙都很高兴。
几个人高兴的迎了上去,陈多福将盐巴取出,然后又要分那几张薄饼,却被众人拦住了,直说这个陈娘子给你做的,就不蹭这份吃食了。
这些人都是交不起衙门的苛捐杂税才跑到山上来的,本县本乡的那些差役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多少顾忌一点乡亲脸